卓明月低着头,为自己辩解:“母亲,我没有。”
裴芳道:“把你那些下贱心思受一受,你的夫婿我早就给你择好了的!”
不是老头便是宫里的太监,没一个像样的。
跪着的众人不敢替卓明月说话,只是面面相觑,流露着对对这个庶女的同情。
大哥出言劝道:“母亲,算了吧,守灵呢,别为这点事叫外人看笑话。”
裴芳声音过于尖锐,屋外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人来人往的,难免让卓家主母落个苛待庶女的名声。
她平日里教训人也看场合,实在是失子之痛无处宣泄,将卓明月当作了出气筒。
有大儿子出言相劝,裴芳瞪了卓明月一会儿回到前排去,再次哭起丧来。
大哥又道:“言佩,你带四妹去处理下伤口,别叫人破了相。”
这种当口,母亲已然顾不得端庄理智,他生为卓家长子,是该扛起一些事来,给人以能托付重任的印象。
薄言佩立刻扶起卓明月就搀着她往外走。
出了灵堂,薄言佩宽慰她道:“都知道你委屈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一个看不见的瞎子,如何去勾引人,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卓明月捂着自己的脸,低声说:“我习惯了的。”
薄言佩带着她到后院的马车边,去马车里的包袱中拿了药膏,轻柔的给卓明月擦拭伤处。
“这是前些时日买的,想叫你大哥带去姑苏用的,就一直放在马车里。”
她压低了声音,在卓明月耳边道:“我这婆母实在是霸道,四妹妹,你也别灰心,将来嫁个好郎君,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凉凉的药膏在伤处匀开,有丝丝麻麻的微痛感,却也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卓明月心不在焉道:“谢谢嫂嫂。”
嫁个好郎君,对大嫂来说是必然的事,大嫂娘家比卓家有权有势,嫁过来也是低嫁,没人能轻贱了她。
可对她卓明月来说,好好嫁人却是难于登天的事。
上好了药,薄言佩上马车把东西放回去。
卓明月站在原处,目光环视四周。
看到某两个身影时,她心弦兀的绷紧,迅速收回目光茫然对着前方。
那不远处的河岸边槐树下,秦时和宴清风正站在一处,面对面交谈着什么。
她离得远,自然是听不清的。
他们二人怎么会在同一处?秦时已经怀疑到宴清风了么?
这番是在询问他么?
可若秦时真的查到蛛丝马迹,宴清风能放过秦时么?
秦时毕竟是廷尉少卿,户部尚书嫡子,就算他宴清风手眼通天,能轻易动得么?
她正胡思乱想着,秦时已经看到她,往她这里走了过来。
“四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卓明月的手虚掩着脸颊,底气不足的说:“摔了一跤,没事的。”
此时,薄言佩从马车里出来:“秦大人,这是托您的福,明月给母亲打了。您要是对她无意,还请离她远些吧。”
卓明月心里一急:“……嫂嫂。”
现在无意有什么要紧,功夫不怕有心人,她可以再接再励的。
若是真把秦时说跑了,她还得另外物色人选,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容易事儿。
“是这样吗?”秦时紧紧盯着卓明月的脸,温声询问,“是因为我昨日同你走了一段路,卓夫人就打了你?”
叫他添几分愧疚是好事。
卓明月低着头,咬了下唇,很小声的说:
“大人千万不要自责,能与大人萍水相逢一场,挨这顿打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