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是北街卖的糖人,也会是正盛行的胭脂水粉,亦或是已经凉透的烧饼。
不是些贵重物件,却叫卓明月喜欢。
这一日,小兰拿着董大夫开的方子去膳房熬药,秦时在这时过来了。
难得有独处的时候。
秦时坐在她身侧沉默良久,忐忑开口相问:“卓君朗死的那时,你在树林里?”
卓明月柳眉轻蹙,作势回想了一番,再慎重答话。
“那一日是父亲的生辰,我没有离开过酒宴。”
秦时声量柔和,并非质问的语气,却有深究的意思:“可是许多人都看见了,你中途离开过,回来时还换了衣服。”
卓明月平静道:“这样说来,我的确出去过,可是很快就回来了。”
秦时问:“你出去做什么?”
卓明月丝帕掩嘴,尴尬道:“小解。”
听言,秦时也有些尴尬,顿了顿,继续问道:“堂屋边上便有茅厕,你为何要出去小解?”
卓明月缴着手中帕子,面不改色的答道:“我看不见,在陌生的茅厕会心慌,熟悉的茅厕有自己的味道,迎面还有桂花香吹来,再听小兰哼着曲儿,如此小解才舒心。”
她院子里有颗姨娘种下的桂花树,风一吹满院飘香,醉人心扉。
秦时本端着茶碗喝水,听了这话,呛得咳了好一会儿。
“咳咳,你喜欢桂花……那么换了衣服,是怎么回事?”
“大嫂没告诉你吗?我在堂屋门口摔了一跤弄脏了衣服,大嫂才带我去换。”
说完,她提了句:“当时许多人看着,甚是丢人。”
哪怕秦时寻人去问,也是有不少人能作证她摔在了堂屋的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她这可怜的盲女摔了个凄惨,怪窘迫的,总会给人留下些许印象。
可她到底出去了多久才回来的,没有人会在意。
“你和你大嫂之间,又是怎么?”
卓明月有些伤心地反问:“你是把我当做了犯人来审么?”
她哪里知道大嫂为何要致她于死地?这些时日她也苦思冥想,可到底想不出其中缘由。
无非为恨,或者为利。
若说恨,大哥那句羞辱人的话也不至于大嫂将无辜的人也赶尽杀绝?除此之外,卓家上下待她敬重,实在看不出有个不妥。
若说利,卓明月一个随时能被卖掉的庶女,根本妨碍不了大嫂当家。
秦时叫她密长眼睫下的眸子缓缓湿润,心急道:“我没有审你的意思,你看不见,我总不至于怀疑你。”
他伸手捧着她的脸颊,温声细语的说:“你不要想多,只是你二哥的案子为何被叫停,我不太明白,心生疑虑才多问了你几句。”
卓明月在他掌心里很乖巧。
她微微侧了侧脑袋,却像是用脸颊蹭了他的掌心:“被勒令结案是不是因为,杀人的是位高权重之人?”
“嗯。”秦时点头,“或许是还有什么秘密。”
卓明月道:“既然是位高权重之人,还有不想世人知道的秘密,那你不再追查才是最好的,万一惹恼了……”
秦时轻笑:“你在担心我?”
她微不可闻的“嗯”了声。
“小姐喝药了!”
小兰端着药进来时,刚巧看到秦时捧着她家小姐的脸,差一点儿便亲上去了。
她的动静惊扰了他们。
秦时飞快躲开。
小兰立刻往后退:“哎呀,药没好!我再去煮!”
秦时叫住了她,脸红到了耳根:“不必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他逃似得大步离开。
小兰端着药碗在他身后喊:“别这么快走啊,秦大人!我家小姐想你想得睡不着,都得相思病了!”
卓明月羞恼:“林小兰,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