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醒来,屋里多了许多杏花酥,堆满了沉香桌。
“一定是秦大人拿来的,秦大人知道小姐喜欢吃杏花酥!”
这样多,小兰便不客气了,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可是为什么买这么多?小姐哪里吃得下?”
卓明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托着腮,满脑子想的都是宴清风昨晚那句冷冰冰的话。
他说:哭什么,明日我给你买。
这是宴清风的手笔,他送寝衣送一箱,送杏花酥也是送一桌。
真怕他心血来潮,便要她一口气把这些杏花酥吃光,她非撑死不可。
“小姐,你不尝尝吗?”
卓明月摇头。
明明是同一家的杏花酥,可不知为何她面对这一桌就是毫无胃口。
董大夫比往常来得晚一些。
刚放下药箱,卓明月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是他叫你来的?”
昨晚已说得这样明白,他怎么还让大夫过来。
董大夫深叹道:“秦大人酗酒了,喝得人事不省,我同几位大夫一道在旁照料,适才醒过来,这一醒便催我过来看眼睛。”
卓明月鼻头一酸,面上不动声色。
“你劝劝他,我不仅眼瞎,还心盲,不值得他如此。”
“人啊,真要肘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董大夫一把年纪了,仍然看不得这样的事,“姑娘你若是不选他,日后定要后悔。”
卓明月苦笑。
哪里由得她选呢?
但凡由得她选,她也一定会向温润如玉的秦时奔赴而去。
一边是仗杀他曾经心上人的荣华郡主,一边是阴魂不散的宴清风,这两者都催她死心。
纠缠下去,于人于己都不利。
董大夫刚走,宴青菱便过来了。
她在卓明月身边盈盈落座,眉头紧皱,“我去问过秦时了,他说……是我哥。”
她对这事如此上心,卓明月是心存感激的。
事关她哥哥,宴青菱未必信,也未必劝阻。
卓明月只说:“还请夫人安顿好小兰,明月感激不尽。”
宴青菱沉默良久,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的意味。
“他嘴上是毒了点,可不至于为了跟秦时赌气这样做吧?他人挺好的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卓明月无言以对。
兄妹毕竟血浓于水,哪怕争执得再厉害,真遇到事儿,她心里总会偏向亲哥哥的。
宴青菱对她说:“你也别怕,我哥就是吓唬你们吧,故意整秦时的,不可能真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来,他不近女色,对女人没兴趣的,也没有坏心眼儿,我最了解他了。”
对女人没兴趣吗?
卓明月更加无言以对。
她曾也以为宴清风是矜淡冷漠的,如果没见识过他的手段的话。
单独相对之时,他眸底毫不遮掩的暗涌,似欲念,似动情,总归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宴青菱继续道:“我一会儿就想法子叫我哥走,你和秦时千万不要因为他的为难而分开,我很久不见他对一个女子上心,就是从前的苏知秋,也……”
她话语顿住,似是觉得说错了什么,面色有些尴尬,没再继续说下去。
卓明月终于知道了那个女的名字。
在宴清风和秦时嘴里的苏知秋不一样,或许都不完全是他们某一个嘴里说的那样。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苏知秋在世之时,秦时没有对她那么周全。
他把那份遗憾弥补到了有相似经历的卓明月身上,以此宽慰心中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