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的声音透着刺骨冷意,卓明月只闻其声,便打了个寒颤。
宴青菱梗着脖子僵硬半晌,猛地一甩车帘坐回车厢内。
“去丞相府!”
去她公公的府上住阵子,她就不信哥哥还能带兵闯相府。
车夫很为难的说:“小姐,后路被人围了……”
宴青菱的脸色铁青,抿着唇沉默许久。
卓明月稳了稳心神,感激她,劝慰她:“此事你已经尽力了,我命如此,由不得人。”
这事儿越是办不成,宴青菱越是执拗。
“明日我去找皇后,”宴青菱盘算着,“皇后是秦时的表姐,从小就很照顾秦时,会帮他的。”
她要把所有能求到的人通通去求一遍。
卓明月心想,宴青菱能想到的,秦时定想到过,他没有去求皇后,或许是皇后也有为难之处。
她先前便有所耳闻,皇帝只钟爱贵妃,皇后始终无宠也无子,处境并不算好。
“你的恩情我永志不忘,请转告秦时,不必再等我了。”
卓明月向她揖手作礼之后,去掀车帘。
宴青菱目光里尽是惋惜和愧意。
“对不住。”
这三个字,是替她哥哥说的。
卓明月下了马车,一步步向宴清风走过去。
临近之时,宴清风冷着脸向她甩了一团草绳。
她敢跑,他势必恼怒,要罚她,羞辱她。
卓明月自行用草绳打了个套结,把双腕伸了进去,再高举双臂,主动把绳的另一端递到宴清风手里。
他一拉,她腕上的绳结便自动收紧。
她就像一个俘虏,亦或是一条狗,被他慢慢溜着游街示众。
幸而夜已深,街上没几个人,这条路也稍偏的一些。
可总有零星的那一些目光,他们想打量她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打量她,瞥过来的那几眼,叫她头重脚轻。
路过一家还未收摊的酒家,两位男子估计是喝多了,见这情景嘴上没个把门,议论道:
“估计是去勾引宴将军没得逞,惹恼宴将军了。”
“穿得倒挺好,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不知天高地厚啊。”
卓明月穿的是宴清风给准备的衣服,他准备的件件华贵,自然衬得她如千金小姐一般。
她任由人议论着,一字一句在这静谧的夜中都清晰入耳,她羞愤难当却连回击的余地都没有。
那两人越聊越过火。
“倒确实有几分姿色,那小脸长得,有模有样的。”
“你看她胸,颇有本钱的,那小屁股圆圆翘翘的,这要是……”
啪——
一声巨响,卓明月顺着声音看去,一道长鞭劈在那两人面前,摆放了一桌酒菜的桌子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持鞭之人高坐在马上,冷冷睥睨着他们。
“眼睛不要了?”
那两人酒醒了大半,连滚带爬地过来连连磕头,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宴清风又一鞭挥在他们面前空地上。
鞭声如雷,吓得两人屁滚尿流,远远近近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不知不觉中逃散没了影。
卓明月忽觉有些可笑。
他既要羞辱她,又不肯外人多看她几眼。
在他眼里,她是他的所有物,一定要听话温顺,亦不能让别人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