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母是被活活绞死的。”
“因为九岁那年,父亲发现我是几个孩子中最像云月瑶的,在那一刻,父亲决定将我过嗣到她名下。”
“生母还替我高兴,我终于有好日子过了。”
“可很快,父亲的人带了白绫来,绞死她的时候,我被拖出了院外。”
昏暗的营帐中,文彰墨席地而坐,提起酒囊痛饮了几口。
卓明月抱膝与他并肩而坐,“我阿娘的死也和我父亲有关。”
文彰墨诧异地看向她:“……是吗?”
他或许会以为,她是故意找话说,甚至不惜胡编乱造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卓明月自顾自道:“他毁了我阿娘,又充耳不闻,任其死去,也算是凶手之一。”
所以这种杀母之仇的恨意,她是明白的,深有体会。
文彰墨把酒囊递给她。
“要不要来点?”
卓明月不喜欢喝酒,但这会儿没有拒绝,接过手痛快灌了几口。
细想来,她一个夏朝来的女子,或许是奸细,置之不理也就罢了,她便没法在这狄国的军营中搅弄风云。
何以值得文桑的大公子一而再地来试探她?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卓明月咽下烈酒,问他:“你信我么?”
“这话该我问你,你信我么?”文彰墨顿了顿,道,“不过你也是穷途末路之人,信我一次又何妨。”
卓明月拖着腮,歪着脑袋看他:“你是狄国人。”
先国后家,再大的仇恨都不至于他做出背叛之举。
“可我生母是夏朝人,”文彰墨直视她的目光,一五一十道,“如果这一战狄国败了,那么我父亲再不能从夏朝掳来女子,如我生母,如你,对不对?”
他这倒没有撒谎,卓明月来前就了解过文桑的那些妾室和子嗣,文彰墨确实出自夏朝女子的腹中。
卓明月举起酒囊敬他。
“对。但你想把图送出去,靠我不行,我绝逃不出去。”
文彰墨道:“我知道这难于登天,若事败,我一人担着。”
卓明月凑到他耳边,轻语:“夏朝有一个词,叫作声东击西,不知你是否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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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被抓回去的时候,他俩都很平静。
文桑气笑:“墨儿,你想要这个女人直说便是,玩什么私奔?”
他们是在出北稷山的半路上被拦下来的。
文彰墨跪在父亲面前,感激涕零道:“我实在是怕父亲不成全,才出此下策。父亲若肯成全,墨儿感激不尽!”
文桑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转而看向跪在他身旁的女子,目光变得锐利。
“你竟敢勾引我儿?”
卓明月脊直如剑,“与大公子相识实在是阴差阳错,但我们两情相悦,还请元帅成全。”
文桑冷笑一声:“你自称是月瑶的女儿,而他是月瑶的儿子,你们亲兄妹如何喜结连理?”
闻言,文彰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竟自称是云月瑶的女儿,可她从未提起过。
卓明月抬起头,直视文桑的眼睛。
“元帅自欺欺人到这地步了吗?大公子出生时,云月瑶早已离开狄国,他如何是云月瑶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