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昙忆此刻怎么能做到丢下他不管。
她几乎是爬到钟书的面前,将他抱入怀中哭道:“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钟书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被昙忆打断。
“钟书,你别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的。”
钟书凝视着面前的昙忆,唇角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傻就傻吧,只要你能活着就好。”
族长从人群里走到昙忆和钟书两人的面前,目光审视着他们两人,冷声喝道:“把他们带回去!”
村民很是听族长的话,押送着昙忆和钟书又重新回到了村子里。
钟书被人重重地丢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大片衣裳,躺在地上便虚弱的站不起来了。
他发丝凌乱,嘴唇发白,但看昙忆的眼神温柔又心疼。
昙忆挣脱村民的束缚跑到钟书的面前,紧握着他另一只手,眼神坚定的看着他,“钟书,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旋即,她目光冷峻的与族长对视,以巫神的口吻郑重道:“你们你们放了钟书,我愿意留在你们村子里一辈子,直至死去。”
钟书轻拽了一下她的手,阻止道:“昙忆,不可!他们这些人……“
昙忆竖手打断他后面的话,笑说:“只要你能活着就好。”
其余的……那便让她承担吧。
族长冷漠的无视昙忆说的话,负手走到钟书的面前,眼神睥睨着他,“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拐带巫神!”
钟书毫不畏惧的迎视他的目光,冷笑了一声,“巫神?真是可笑!那不过是他们的贪念罢了。你们这群丧尽天良,不舍得供奉自己的人,便四处拐骗孩子养在地牢里,等到了合适的年龄又喂他们喝下毒酒来控制昙忆……”
他声嘶力竭地大声质问道:“你们这么做,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钟书的目光如钢刀,一寸一寸的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这些喝人血的恶魔,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啊……”
话音还未落下,族长手起刀落的砍掉了他一只脚。
滚烫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也是一脸毫不在意,背过身对所有的村民说:“此人心术不正,想断了我们无忧村的财路,我砍了他的脚是作为他带巫神逃跑的惩罚。”
“钟书!”
昙忆看着钟书鲜血淋漓的模样,心里早就崩溃了。
想走到钟书的身边,奈何被人死死的按住挣脱不了。
她眼睛充血,带着无尽的愤怒瞪着族长,用尽全力喊道:“你给我住手!住手!不要伤害钟书……”
喊到后面,她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钟书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今后我一定乖乖听话,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答应,我就求你们一件事情,不要伤害钟书好不好……”
昙忆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用脑袋磕在地上,即便是鲜血布满了她整张脸,昙忆依旧没有停下磕头的举动。
平时被他们捧在高高在上的巫神大人,第一次这么卑微的跪在地上,只希望他们能放了她所喜欢的钟书而已。
钟书看到昙忆为了这般卑微,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昙忆,我不值得你这样。你赶紧走,我不要你看我这样凄惨的模样。”
“你走啊!!!”
昙忆无视钟书的话,依旧一遍又一遍磕头求着在场所有的村民。
站在人群里的柳杉杉看到这一幕,泪水早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为昙忆做什么,却发现还是改变不了昙忆的结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所经历的一切。
看到这些村民丑陋的嘴脸,柳杉杉第一次动了杀心。
可是在梦里的柳杉杉如同一个隐形人,除了昙忆看得见她之外,其余的人都看不到她。
柳杉杉的存在,就好像一名看戏的路人甲。
这时候,人群里再度传来钟书生不如死的痛苦声。
在场的村民接过族长手中带血的刀,排队用刀子砍断钟书的两肢,再一刀又一刀的扎进钟书的身体,直至他没了声息。
昙忆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幕,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拼尽全力挣脱束缚,一步一步爬到钟书的身边,紧紧的抱着他。
脸上的泪水和鲜血混杂在一起,显得有几分恐怖又可怜。
族长不带感情的声音在昙忆的头顶上响起,“巫神大人,这就是你私自离开无忧村的惩罚。”
“惩罚?”
昙忆无声的念叨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十分讽刺。
当年,她救了这个村的人却被他们下血咒,囚禁在巫神庙,永生都不能离开这里。如今又当着她的面,残忍的杀了钟书,却被他们说成是惩罚。
可笑!
可笑!
实在是太可笑!
如果能重来,当年她就不会救这群狼心狗肺的恶魔!
昙忆突然轻笑出声,目光凶恶的看向所有人,言语讽刺道:“你说对了,的确是我的惩罚,这就是上天惩罚我当年救了你们这些恶魔,才让我落到这种地步。”
族长大手一挥,吩咐道:“赶紧把巫神带回巫神庙。至于这人的尸体挂起来示众!日后谁敢再拐带巫神,就是这下场!”
围观的村民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指着昙忆和死去的钟书两人议论纷纷。
昙忆低着头,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她要这些人死!
她要这些人给钟书陪葬!!
一名村民靠近昙忆的时候,她眼尾的余光瞥到地上的镰刀,想都未想,握在手上直接将那人从腰间砍过去。
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昙忆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
再睁眼,四周全都变成了血红色。
天空里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雨血混杂在一起,流向村里每一个地方。
昙忆手拿镰刀,不怕死的砍向每一个人朝着自己走来的人。
村民四散逃离,眼神惊恐不安,而男人们则是个个手持棍子与昙忆对峙。
随着人群散开,昙忆看到了柳杉杉。
她浑身被淋透,染血的镰刀被雨水冲刷干净,目光阴冷的盯着柳杉杉,嘶吼道:“你不是说是来帮我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钟书死了!你为什么不帮忙拦着!”
柳杉杉只是望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
此时的昙忆如同疯了般,眼中是浓浓的杀意。
柳杉杉知道,现在的昙忆想杀了自己,也想杀了这些恶魔般的村民。
她擦拭脸上的泪水,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缓步上前,声音哽咽道:“昙忆,对不起,对不起……”
在趁着昙忆还未反应过来,柳杉杉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匕首送入她的胸口。
昙忆先是震惊,随后便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柳杉杉,谢谢你,我终于可以离开无忧村,和钟书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