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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默默地坐在出租车里面，一声不吭。他回想起自己从南方快回来的时候畅想的场面：回去之后要大干一场、要出人头地、要光宗耀祖等等，还有在给自己接风的家人和同学面前许下的种种豪言壮语，以及告诉赵红玉自己要挣大钱，要让她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等情景，顿时是百感交集，仿佛是恍如隔世。

孔文龙已经联想到这次出来以后的情况：自己应该是没脸面再去鼓楼大街卖画了，难道又要回过头去继续搞装修设计？那些可都是自己曾经指天发誓坚决不干的下等工作，想不到没两年又要重新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了，自己甚至连资料书都送给了装修公司的同事了，真是滑稽死了。

但是如果不干那个，自己还能干点什么呢？孔文龙真感觉自己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苦海，他的人生陡然开始逆转，难道从此就完全告别了美好幸福的日子，开始做一个让人嘲笑不齿的失败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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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快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孔爸爸又叮嘱孔文龙说：“你这个事情回去千万不要告诉小玉，家丑不可外扬，丢人现眼的事情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你好好想一想几天没回家怎么和小玉解释？”孔文龙默默无语地点点头。

进了孔家的门，孔妈妈早已在家里等候了多时了，侄女悦悦也跑到门口看是谁回来了。孔妈妈一看见孔文龙进来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我咋生了你这个败家子？整天给家里惹是生非，你让你爸的老脸往哪里放？你都不知道你爸平时有多讲究自己的面子？”

孔文龙低着头直接走进了自己以前的小屋，坐在了小床上就没有再动窝。这里曾经是自己和赵红玉一起挤着的小爱屋，现在已经没有人住，就一直空着。

但孔家经常有老家的亲戚过来，孔爸爸就自己住到这个小屋一两天，客人都是住在旁边的那个大一点的小屋，所以每天孔妈妈还都要打扫这个小屋。现在，里面都摆放的是孔爸爸的日常用品，如剃须刀、锻炼用的刀剑和收音机等等。

孔妈妈又进来问孔文龙：“你吃早饭了吗？”孔文龙说：“吃了。”孔妈妈就说：“那就不用提前吃午饭了，我在包饺子，奖励你有功了。”她气呼呼地说着反话走出去，接着到厨房做饭去了，孔妈妈知道孔文龙最爱吃饺子了，儿子已经被关了几天了，在里面肯定是没吃过什么可口的饭菜，先好好吃一顿饺子再说。

饺子都包好了，很快孔妈妈就煮好端了上来，她在厨房大声喊着孔文龙吃饭。孔文龙从小屋走出来到了大屋的饭桌跟前，悦悦早已经在饭桌旁边坐好了等着吃饺子。

孔文龙嘴里吃着饺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继续想着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文化斋现在肯定是不能再去了，是和大象一样去北京闯荡？还是就彻底不再卖画了，又改回搞装修设计的老本行？他一时是千头万绪地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梳理。

孔文龙味如嚼蜡地吃完了一盘饺子就没心思再吃了，他告诉孔妈妈自己已经吃饱了就又回到了小屋待着。孔妈妈惊奇地看着孔文龙的背影，她还以为从牢里刚出来的人都是像饿死鬼一样能吃好多东西呢？何况是孔文龙平时最爱吃的饺子。

孔爸爸隔着房门对孔文龙大声说：“吃完饭就赶紧回去，看怎么和小玉解释？”孔文龙在里面喊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走。”

过了几分钟，孔文龙就推开小屋的房门走了出来，他现在要回自己的小家去面对媳妇赵红玉了，现在他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开始破罐子破摔，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了，赵红玉爱咋就咋吧，反正自己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