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手握缠绕着破妄雷和魔焰的皆诛剑，尽管眼前的景象完全破灭，也没有丝毫放下警惕，只因这里是那座记载着上千种族破灭的命劫碑缔造的幻象空间。

“奰躄罍颣薐豳薹虩舄觳觫燹盫橐鼍......”

魔音再度侵扰，李信却没有丝毫惧意，将紫月中流转的杀意凝聚，瞬间进入念境状态。方才还让李信吃尽苦头的魔音在念境之下，宛如失去了爪牙的野兽，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嗡嗡嗡——”不知过了多久，魔音逐渐微弱，最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成片灰色的混沌气自四面八方涌现，将黑暗虚空染得灰蒙蒙一片；无数种族在混沌气中成型，又迅速湮灭，化为另一种族......倘若不是李信亲眼所见，一定会以为这是洪荒之前，万物萌生时的异象。

“轰隆隆——”一股恐怖的威压从李信的头顶传来，整个黑暗虚空都为之一颤。即便已经进入念境状态，无法感知到任何情绪，在这股威压之下，他的魂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栗不已。

李信的脑袋也逐渐低垂，上身更是弯曲成了弓形，两腿不住地颤抖。若非他竭力与这股威压抗衡，此时已经跪伏在地上了。

一道威严而又冰冷的声音在黑暗虚空中回荡，“吾乃万物之天命......既觐见天命，何不下跪？”

“呵呵，李清曜说......这里可以预见天命注定之劫。结果这所谓不可逆转之劫，却被我以剑斩断......就你，也敢妄称天命？”

“咯嘣——”在如山的威压之下，李信全身骨骼都嘎吱作响。他将血斗术催动到极致，凝练杀意，巩固念境，终于站直了身板。熊熊魔焰冲天而起，呼啸摇曳，似乎在挑战那所谓的天命。

李信艰难地抬起头来，眼中透出满溢而出的杀意，嘶吼道：“我才......不会为不存在的天命......而压低脊梁！”

片刻之后，那道声音才再次回响，“世间凡人皆如此，对自己所视甚高。殊不知，天命早已注定。”

李信向前踏出一步，气势也随之暴涨一截，嘶哑道：“如果天命注定，我早已殒命数次......我只知......听天，不会由命！倘若那天命当真存在，那我自己便是天命！”

“轰隆隆——”来自天上的威压在此刻瞬间瓦解，那道威严的声音也就此消失不见。

“哗啦啦——”混沌气犹如波涛般汹涌，在黑暗虚空之中构筑演化万物。顷刻间，李信就再次被卷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幻象世界中。

战火纷飞，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废墟林林总总；断裂的兵器，崩毁的防线，血染的土地；硝烟四起，黑烟蔽日，甚至一个活口都无法寻到。

李信走在破损的街道上，望向某座废墟，眼中的魔焰不安地窜动，嘶哑道：“怎么可能？那个废墟是......朱雀台？这里是......长安皇城？”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长安皇城是人界最坚不可摧的最终壁垒，就算是近十位魔王来袭，也绝不可能攻破！更何况，这里全部都是人族的尸体，即便魔族再强大，也不可能不损一兵一卒就能做到的！

就在李信为眼前的地狱之景感到困顿时，一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这道声音不同于方才的天命，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

“离开这里，不能再让劫演化下去了！”

李信心跳得极快，心中的那份不安告诉他，这道声音所说属实。他顿住脚步，问询道：“我该如何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不能再让劫......”

“离开这里，不......”

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却似乎只会说那句话一般，不断重复着，气息逐渐微弱，最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