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马乐这个回答,周徽立马就火了起来。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理解一个神枪手别人想约个枪提升一下怎么就不行,于是便没收住脾气,气急下推了马乐一把,他也没觉得用力,却只见马乐连滚带爬跌了出去,还险些跌倒。
周徽本就出于无意,情急下才用力过度,所以看见马乐险些受伤,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他是喜怒哀乐皆会表现在脸上的糙汉子,乐便仰天长笑痛快到底,哀便······哀什么哀,男子汉大丈夫上顶天脚踏地有什么好哀的。
而此刻他脸上却现出惊忧之色,看着马乐,心中也想因愧疚上前扶一扶,却被骨子里那点大男子主义看住脚步,只语气别扭道:“你没事吧!”
谁想马乐撞上餐桌,竟是身子折成两截,腰部直勾勾撞上桌面直角,只是身子挡着,周徽齐绍延两人并没有瞧见。周徽还欲说话,却见马乐头也未曾抬起,转身朝他走了过来。他的头发已不似刚开学时的圆寸,这个时候已经长长,长得足以遮住眼睛,他又低着头,周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周身气场似是有些冰冷。
马乐语气不好,似有些隐怒,却言简意赅:“没事!”
可周徽是个大老粗,丝毫未察觉出这之间的细微差异,看马乐朝他而来,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地再问:“那你去不去!”
“不去!”
马乐似是终于忍不下去了,也不再顾及齐绍延是否在场。
这次周徽终于听出了马乐的不爽,可他不明白马乐为什么不爽,只知道别人冲他吼他就也得吼回去,别人冲他发脾气他也得立马把脾气发回去,于是眉头一皱,不屑地哼笑一声:“切,不去就不去,你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老子上赶着了,草!扫老子的兴致。”
“走!你陪老子去。”
周徽一把揪住在一旁看大戏的齐绍延肩膀衣物,力要将人一把揪住。齐绍延自是愿意陪他泄个气,可他还另有心事,便不能立刻跟他去,却也并不立马拒绝,而是顺着朋友的力道站起身来以做安慰,免得一拒绝就让这个炮仗炸得更响。
齐绍延安慰半拍了拍周徽肩膀,眉毛一挑,目光有有意无意地斜瞄了身后马乐一眼,凑到周徽耳边,尽量不让马乐听见,低声说道:“你先别生气哥们,让我想想办法,啊?”
齐绍延边说边抬了抬下巴,模样似是胸有成竹。
可周徽却并不领情,依旧语气恶毒:“你可算了吧,娘们唧唧的,老子可不上赶着占他的闲。”
嘴上虽这么说,脚上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齐绍延还能不了解他,脚上未动就是心里还念着马乐手上那点功夫,只是语气实在难听,连他都有些听不下去,忙以不易察觉的动作推搡周徽,低声劝慰阻止,毕竟他对马乐印象还是不错的,道:“你先走,你先走,啊。别再这发你的狗脾气!”
最后一句话,齐绍延故意放大音量让马乐听见,因为他要给马乐先下个套子,让马乐觉得自己是站在他那边的,果然送周徽离开后,马乐看齐绍延的表情柔和不少。
马乐本就是不易来气,气却散得极快的人,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着齐绍延朝他走来,只见齐绍延双手环胸靠在书桌上,双腿交叉:“刚没摔疼吧。”
马乐沉默着,并没什么表情地望了齐绍延一眼,接着视线一垂,摇了摇头。
齐绍延又道:“你别跟周徽见识,他没什么恶意的,只是脾气有点······”齐绍延顿住,似是琢磨了会儿哪个词比较合适后,接着:“粗。你明白吗?”
马乐头颅低垂,叫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点了点头。
齐绍延:“你不介意就行!给你看个东西。”
这时,马乐终于抬头了,不解的目光看向齐绍延:“什么?”
齐绍延倚在书桌前,双手翻弄着手机,一会儿,将手机递了过来,目光还饶有兴致地看着马乐。
在齐绍延的注视下,马乐接过手机,只大概看见屏幕上是一个彩色圆形靶,还未仔细看个清楚,便听见齐绍延说话,于是抬头看去。
“这个靶是周徽四颗子弹打出来的。”
马乐低头仔细一瞧。圆心周围还真有四个弹孔。4发全中,4发十环,那周徽水平很高,马乐心中下着结论。可他还不是很明白齐绍延的用意。
齐绍延接着道:“在咱们学校新生当中周徽的水平算是很高了吧。”
根据学校公布的射击训练积分,是这样的。马乐在齐绍延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齐绍延一笑,意有所指道:“你觉得在庆大里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吗?”
马乐眉头微皱,很是不解,这话说得好像他知道些什么却并不直言反而在炸他似的,语气却十分平和,毕竟是在齐绍延面前,他从未想过急声说话:“学校公布的射击积分,周徽是最高的,而且,刚才你不是也说周徽的水平是最高的吗?怎么会有水平超过他的呢?”
可谁料,他这话刚说完,齐绍延便紧跟着说了一句:“我不喜欢说谎的人,马乐。”
马乐抬头望去,只见齐绍延坐到椅子上,跟着往他身边挪了挪,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脸,马乐只觉喉间一紧,目光不自觉闪躲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马乐看着齐绍延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摸上他的椅子把手,他觉得这时候这双手似乎在诱惑着什么,他不懂,于是目光便缓缓看向齐绍延。只见齐绍延循循善诱的目光正盯着他,在两人视线相接时,挑了下眉,只听他道:“咱们学校还有一个枪法厉害的人,只有你知道他是谁。”
马乐道:“他是谁!”
齐绍延意有所指,在他的注视下冲他挑了下眉毛:“你知道的。”
马乐沉默不语了,他知道齐绍延口中说的是谁,也隐约感觉出齐绍延似乎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