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谣言　　　　容沐雨带着顾朝城打道回府，卡在心口的气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她一直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眼见铜镜里映出自己越来越衰老的样貌，她几乎等不及要长生不老，可司徒百川概不合作的态度……她抓着顾朝城的手臂，狠狠地抠了下去，不就是放谣言吗？司徒百川会，她还不会？　　顾朝城皱着眉忍着痛，听从了容沐雨的安排，继续去影宫拜师，而容府其他人则去散布谣言。　　禾都茶馆酒肆最近热闹非凡，前有“容府女家主养小白脸，小白脸爱勾搭小姑娘”，后就有“长生不老药现江湖，据说在影宫”和“得长生不老药者，可一统江湖”，就在这两种谣言被传得出神入化时，又来了一股清流“容府女家主追求长生不老，毁容消瘦不出门”。　　江湖更是炸了锅。　　追求长生不老的侠客确实有，可都是隐晦地去寻找秘籍和秘药，像容家家主这种光明正大的还真没有。何况，那句“毁容消瘦不出门”也从侧面证实了，容沐雨确实找到了长生不老药。　　散步这则消息的两个人，就坐在禾都最大的药铺卜算子后院，悠闲地喝着春茶，完全没有初识的针锋相对。　　“你救回你的人了？”盛卜随口一问。　　“你找回你的人了？”西怜懒得回答，便重新问。　　盛卜放下茶杯，手指摩挲着骨瓷光滑的杯身，换了个问法：“你其实知道那方面的所有事情。”　　“听不懂。”西怜喝了口春茶，茶不错，水不错，要是配点薄荷糕就更好了。　　盛卜也不道破，这个姑娘知道得太多，多于他这个江湖百晓生，让他不得不服，何况她沉着起来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像是洞悉世事。对于洗脸要救的人，多少有些猜测，可至于西怜为什么知道许多他都探不到的事，他就很好奇了，拐弯抹角地去问，对方却直接地回绝。　　有戒心，能防范。　　“他让我谢谢你。”盛卜换了杯茶，还是浓茶对口，春茶快淡到自己失去味觉了。　　“不客气，”西怜嗅了嗅，从上到下把盛卜打量了片刻道，“我管你要的那几味药……”　　“不给！”　　“……少量服用可以养生。”西怜把这话撂下后起身就走，盛卜还是那个抠门的盛卜，铁公鸡一个！　　盛卜脸色一顿，想去叫人又觉得没面子，就任由西怜离开。反正他一直守着那个人和自己的药铺，还怕西怜不来？吃五谷杂粮的人哪儿有不生病的？还有，西怜求自己去散布谣言，完事了就甩衣袖走人？用完就扔，没义气！　　西怜才不理会盛卜的那些小心思，这位百晓生性格古怪，但嘴巴严还愿意帮忙就够了。　　踏出药铺，她就直直地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其实一直就站在那里，只是她低着头想东想西地没在意，撞上去反而被扶了下，不是扶的手肘，而是腰身，西怜意外地站直身子，瞪大眼睛逆着阳光唤了声：“师父？”　　“嗯，走吗？”司徒百川先出了宫，在禾都城里没走到缘何斋，就瞧见西怜一头扎进了药铺，许久都不出来，他便守在门口等着。西怜跟他提过盛卜的身份，他不是很担心，但还是希望西怜一出来就见到自己。　　“司徒宫主！”盛卜还是追了出来，他的视线在司徒百川脸上一扫，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司徒百川年少成名，影宫维持中立立场，这样一位前辈能来药铺已是稀奇，关键是，这张脸……怎么有点不对劲？这师徒二人样貌都是上乘，可看上去年纪都相仿？　　西怜挡住司徒百川，冲盛卜点点头，拽着司徒百川的衣袖就往出走。　　“急什么？”司徒百川好笑道，怕盛卜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俩不说，世人能想象得到？　　“师父怎么找到我了？”起初是西怜拽着司徒百川，过了会儿，司徒百川挣脱开，反手握住西怜，牵着她往缘何斋走去，掌中的小手柔弱无骨，还有点冰，他牵紧了手里的人。西怜倒是错愕地眨眨眼，她不介意司徒百川的触碰，尤其是熙熙攘攘的禾都城内，牵手就不会走丢。倒是路人时不时地侧目，不过被他们忽略掉了。　　当司徒百川牵着西怜迈进缘何斋时，西怜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糕点香比饭香更有诱惑力。司徒百川熟门熟路地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架子和工具间，伙计们都认识他，见到都点头问好一声“司徒宫主”，西怜跟在后面，狐假虎威地长驱直入，就在她打量缘何斋的工坊处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凭空出现：“神仙眷侣还敢出现在本斋主面前？”　　“你孤家寡人不照样去影宫？”司徒百川想都不想就回了过去，西怜听到后，暗暗为师父叫好。　　孙迦叶不满地瞧着两人松开了手，他可看得很清楚，好友平静的神色里多有得意，至于小丫头，东张西望地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哼，小孩有什么好，还是自己养大的，不就是忠心吗？　　“怎么一起过来的？”孙迦叶没好气问道，他是叫司徒百川来一趟，没叫他带个小尾巴来啊。　　“你在这儿等我会儿。”司徒百川对西怜说道，语罢就和孙迦叶去了书房。　　西怜乖乖地捏起桂花糕开吃，在盛卜那里茶水喝得太多，直接把人给喝饿了，还是缘何斋好啊，进门就有好吃的，虽然……呃……是沾了师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