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警察局长,一个军火贩子,为什么两人竟可以坦诚相待到如此地步?
君靖远弃暗投明?或者说,萧父本身另有问题?
都不像。并且,如果萧父有问题的话,绝不可能做得如此明显。
他这样纵容女儿同君靖远来往,甚至不惜违反纪律,如果不是胸怀坦荡,断然不会如此。
而,萧父瞒着女儿的事情是什么,与君靖远又有什么关系?
思绪有些混乱。毕竟得到的信息有限,白璧微一时也分析不出什么来,只是再看向萧羽时,眼底不自觉地就带了些许悲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羽看不出来的事情,她却是心如明镜。
君靖远……应该也是爱着萧羽的吧。
虽然没有见过那个人,虽然只凭萧羽一面之词或许还并非事实,可白璧微就是确定了,君靖远,他是爱着萧羽的。
很爱很爱的那种爱。
所以当时他对萧羽的伤害也就很好解释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所以,不想让萧羽为他伤心。
所以,亲手把她推开,推得远远的。
不知不觉间,白璧微对那个人产生了些许好奇,又有些惋惜。
二十年……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更何况,还是那个人最好的年华。
一失足成千古恨,还是另有隐情?
*****
静静地看了萧羽一会儿,白璧微轻轻问:“还在怪他?”
萧羽沉默着没有开口。
无论是谁,最纯最美的初恋被人如此践踏,想必都是难以释怀的吧。
哪怕心里依然放不下他。
“他不想让你难过。因为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白璧微轻轻叹了口气,“你一向聪明,怎么竟然看不出来?”
那件事情是萧羽的心结,也是她最最难过的根源。
人就是如此奇怪的动物。可以倾心相许,可以生死相随,却无法承受那么些许的伤害和痛楚。
因为心上的伤,是最疼最苦的吧。
萧羽茫然地回望着她,没有开口。
不需要任何理由,她就相信了白璧微的话。
因为她是白璧微,也因为那个人,是君靖远。
可是,相信了又能如何?他……已经是心有所属了啊。
为了不让她伤心,他选择了把她推得远远的……那么,他真的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吧。
不是吗?不让她为他分担,甚至不让她想他,不让她为他落泪。
白璧微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没有多说。
知道君靖远深爱着萧羽又如何?他已经判刑二十年,难不成要让萧羽等他二十年不成?
萧羽知道了,只会更加的难过。
君靖远推开她的用意,也正是如此吧。
那么,她也会选择,继续隐瞒。
或许对君靖远不公平,可是这世上,哪儿又有真正的公平呢。
萧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再次睁开双目时,眸底已经多出了几分坚决。
君靖远。
萧羽把这个名字刻在了心上。因为,他是她今生所爱的第一个男人。
然后,埋在心底,任岁月尘封。因为,他们此生此世已注定无缘。
只希望……他的将来会好一些;还有,他心爱的那个女孩,是否可以回来?
……
白璧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起身离开了。
萧羽的心结已经打开,以后只有靠她自己慢慢恢复了。
不知为何,对那从未谋面的君靖远,白璧微竟然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意。
他是那么深、那么深地爱着这个女孩,为了她可以隐忍一切痛楚,包括爱意;可是如果有一天,萧羽终于忘了他,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笑靥如花,那时他的心里,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会怨吗?会恨吗?还是,因为她的幸福而幸福,挥挥衣袖洒脱离开,将所有的伤心难过深深掩埋?
目光投向东北天际那熟悉的星座,白璧微轻轻抱住双肩,心里泛起几许冷意。
如果……如果是你,又该如何?
*****
以后的日子里,萧羽和白无瑕一道参加了不少课余的活动,白无瑕是为了好玩和锻炼自己,萧羽则是努力地试着忘记他,君靖远。
只是,每次握着那只护身符时,上面总似乎有种什么东西,灼痛了她的手掌。
这份痛意时时提醒她想起,心里那道伤疤还未痊愈。以至于,每每空闲下来,她心里所念所想的,仍然是那个男人。
护身符……他的护身符,竟然变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萧羽终于决定了,要把它还给君靖远。
他还活着,自然应该由他交给那个女孩,她夹在中间算是什么?
白璧微时常关注萧羽,却从未说过什么。
很多事情只有她自己慢慢想通,别人谁都帮不上忙。
萧羽外表柔弱,实则坚韧,想必很快就可以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