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的屁股是尖的,李千安坐了一会,便有些坐不住。
“圣上是这么说的啊,让我今日领你来弘文馆报到,我可不会听错!
奇怪,圣上怎么没派人来这里告知呢?”
卢承庆也搞不懂了。
“千安,再等上一时半刻吧。
这位褚遂良你可别小看了,与我一样三十来岁,但其已经是有名的大学士,书法名家了。”
“连圣人都经常请教于他,可是圣上身边的近臣呐。”
“对待咱等名不见经传之人有些冷淡是正常的。”
遇见这种空口白牙口谕的事,等起来真没个准点。
又等了一会,还是无人来。
“卢主考,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太过无聊,我出去看看去。”
卢承庆也坐不住了,跟他出来到院中。
那褚遂良哪里是在洗砚台啊,而是就在那石台上,挥毫练字呢。
神情专注,写得极其认真,有人来了都无察觉一般。
靠,看样子是这货练字入神,把他们二人搞忘记了啊。
怪不得左等右等都不去招呼他们。
李千安心里吐槽不已。
这家伙在写什么长篇大论啊,难不成是书《兰亭集序》还是《道德经》,《心经》啥的?
所谓书法学徒和专家的最爱。
这么沉浸式书写可不多见。
轻轻靠近些,细看其所写,却让他和卢承庆直接把眼珠子惊掉在地!
两人对望一眼,尽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褚遂良挥笔书写的东西他熟啊!
非一般熟,是太熟悉了,闭上眼睛都全部认得,一字不落!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离离原上草……春风吹又生。”
……
赫然就是他交给卢承庆行卷时,写的那十多首小学生古诗啊。
“咏鹅”,“悯农”,“画”,“风”等等等。
??
这些诗怎么会在褚遂良的笔下写出?
看样子还是背诵了烂熟于心,默写出来的?
还正正经经用飞白体所写!!
李千安甚是奇怪。
卢承庆也觉得不可思议。
褚遂良还是没察觉有人在看,下笔写到“寻隐者不遇”。
“……只在此山中,云生不知处。”
那“生”之一字,写的煞是好看。
“生字错啦,是深字哦,云深不知处。”
李千安见他写错字,忍不住开口。
“啪”
褚遂良从沉浸状态中惊醒过来,捏笔之手不由歪了一下,差点掉了,抖落了几滴墨水。
“观书不语,你乱叫作甚,扰我书兴,污了纸!”
褚遂良很生气!
“还有,哪里错了,简直胡说八道!难道你见过,背得此诗吗?”
“圣上叫我以飞白体书写这些诗,你倒好,一嗓子就给我毁了!”
褚遂良怒不可遏。
擦,后果貌似很严重?
不过李千安没有反怼。
而是面露微笑,笑笑不说话。
他的笑容建立在褚遂良愤怒的基础上。
因为脑海中,又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