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有颜色吧，但是夏油杰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缓步穿过人群的白发少年浑身浴血是他眼中唯一颜色。

五条悟停步，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还是那双美到窒息的苍蓝色眸子，其中的神性却让人感觉无比陌生。

夏油杰在门口刹住，不确定道。

“悟……你是悟……对吧？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在恢复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五条悟，满怀担心地狼狈前行、拼命追赶，而他……

好像已经不需要他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

他垂下眸子，视线落在夏油杰受过伤的地方。

虽然他们来前已经换了完好的衣服，但六眼看见了反转术式治疗后的咒力的残留。

“你见过硝子了？”

夏油杰立刻明白了这一跳脱的问题，视线则是不受控制地定格在白布盖着的娇小身躯之上。

“嗯，她治好了我，我已经没事了……”

话音未落，一只苍白僵硬的手臂从白布下方滑落，猛然将夏油杰拉回现实。

“……但就算我没事，事情也无法挽回了。”

五条悟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带着顶峰之人看破一切的厌倦，又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那般缥缈。

“那是我的问题，错不在你。”

夏油杰知道，此时此刻，在这里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第一次没有反驳，垂下头轻声道。

“回去吧。”

“杰。”

五条悟没有立刻离开，他的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除了眼睛的部位全都失了光彩。

“要把他们都杀掉吗？就算是现在动手我也不会有丝毫感觉的。”

“不……杀了他们也没有意义。”

五条悟本就是在这里等夏油杰，在他说出“不杀”指令的那一刻，立刻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但他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语气不解。

“‘意义’啊……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房间内依旧掌声雷动，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肉眼可见地变得疲惫，内心深处的阴暗正不断吞噬着他。

以往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此刻全部卡在喉咙里，夏油杰攥紧了拳头。

金色不断瞳孔震颤，用强调般的语气单调地说服着五条悟，也在说服着自己那颗摇摆不定的决心。

“这很重要。”

从这一刻起，夏油杰选择面向着愚昧的教众，五条悟选择面对同伴的尸体。

向来并肩而行的两人，第一次面向着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