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斐用爪子拍他的大腿:宝贝儿,让我上去。 柳凝正聚精会神地和云成雨讨教,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反倒是言如烟嗤笑一声,“小喷壶,坐在我这里怎么样?” 温斐摇了一下尾巴,开心地要过去,却突然被柳凝捞住了身体,柳凝把她举起来,“跑什么,把我忘了?”他说话的时候就把温斐放在他腿上,他的衣服软绵绵的,是温斐熟悉的味道,温斐打了个哈欠,不和他计较他恶人先告状的事儿了。 既然人已经坐满了,云成雨便走到正中间的蒲团上开始论道大会。 只见他面前摆着一张大案,大案上放着一个红褐色的盒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云成雨指着盒子说,“今日不光是论道大会,还是云浼真君的收徒大典,相关事情我会稍后再说。”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云成雨的话一出口,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温斐卷成一团毛茸茸的,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激动又说不出话的样子,轻蔑地想,再激动也没法啊,反正我家柳凝已经是云浼真君的命定弟子了。 今日所论之道是《上清灵宝录》中第十门八品,即朝真谒帝门,其中有论言,即使我与若辩矣,若胜我,我不若胜,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胜若,若不吾胜,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 意即即使若本人和对手辩论,辩胜了我,并不代表我的论点有错;若我辩胜了对手,都一样持同一论点,就是不是代表我的论点是对的? 云成雨刚说完,言如烟便在底下说了一句,“胡说八道,断章取义。”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她周围的人和云成雨都听到了,温斐看到云成雨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在装作没听见。 温斐跳下柳凝的腿,蹲在她面前瞄她,言如烟捏了一下温斐垂下的狗耳朵,不知道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她说,“云浼真君,也不过如此。” 言如烟虽然有时候会表现出和书里所描述的不一致的毒舌,但是这种傲慢的态度温斐还是第一次看到。 温斐乖乖地蹲着,前爪踩在地上,她现在才发现今日的言如烟有些呆呆愣愣的,和平时不大一样。 而且……温斐凑过去嗅了嗅,她闻到言如烟身上带着一股特别好闻的,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这味道要怎么形容呢?就好比天上的云,山间的风,不注意的时候它时时刻刻飘在你鼻子旁边,去仔细捕捉却闻不到了。 温斐趴在言如烟手上努力地嗅嗅,却被突然抓住皮毛,提着起来。 柳凝粗暴地把她放在地上,小声低语,“不要闹,这么多人看着呢。” 到底谁闹啊?你不专心听课就注意你的狗子了? 温斐呸地朝他吐口水,趴在地上不动了。 论道大会就像老婆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温斐睡了很长一觉,从柳凝的左脚滚到右脚,又从他右脚滚到左脚,她才听到云成雨一声“论道大会就此结束”,把她从睡梦里唤醒。 终于到了压轴戏的时候,温斐用前爪揉了一下眼睛,精神抖擞地看着云成雨。 云成雨微微一笑,打开他面前红褐色的木盒子从中取出一朵重瓣红莲,这莲花虽然是红色,却晶莹剔透,冰清玉洁,自从盒子中取出,风中就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云成雨道,“云浼真君在闭关前有言,若他此次闭关十年未出,希望门派能够代他收一位炼气期的弟子,延续他那一脉 ,这是云浼真君的伴生灵植,长生九重白莲,若有谁能够感应到其中变化,便是云浼真君的嫡传弟子。” 底下议论的声音突然便变大了。人人的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柳凝还好,只是有些期待,温斐看到言如烟紧紧地握着拳头。 既然已经来参加了此次论道大会,就代表着只要来的人都有机会,云成雨让大家从前到后挨着顺序来,言如烟笑了一下,说,“还是请后排的师兄先来吧。” 后排的弟子是后来的,他们境界更高,都是筑基期的,前面的小弟子们虽然有点沮丧,但还是同意了。 温斐看到言如烟说完之后,十分胸有成竹地站起来,对柳凝嘱咐了一句,“待会儿叫我。”便慢悠悠踱步出去了。 测试的人特别多,所以十分无聊,温斐一点也不期待,只准备等着轮到柳凝的时候大放光彩。 她走到地上,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在言如烟的蒲团上坐下的时候看到上面遗落了一个东西。 是个白白的,圆圆的,不知名的物体,它十分不起眼,但是温斐闻到上面的气味正是今日在言如烟身上闻到的。 看起来很好吃啊,要不要吃掉呢?温斐苦恼地在拒绝和接受之间徘徊。 它闻起来太好吃了,比柳凝妈妈做的菜还好吃,温斐迈着小爪子,绕着这古怪的东西走了几圈。 终于,在她拒绝了诱惑的时候,柳凝突然发现了她的异常,伸手揪了一下她毛茸茸的尾巴,“做什么?” 温斐一个刹车不及,就撞在那东西上面,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古怪的小球化成一阵烟,直直从她嘴里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