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一日,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殿下,退一步说:我们如今已在尖风岗了,永安城还会远吗?只要攻下永安城,那殿下可不就是大梁的首功吗?说不定,他日陛下驾前,殿下能讨来这个封赏。”
萧允晏用力地捶击着石墙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直到手上满是鲜血。
冷先生只得不住劝慰:“殿下,我们如今的攻速已经比计划中快了许多。接回杨大人他们,并不会太遥远。”
而此时浔晋城的城楼上,赫连漪还依然在遥望着尖风岗的零星灯火。忽然,有人匆匆上前来禀:“公主,公孙大人不太好了。”
赫连漪的心猛然一阵抽紧,随即又赶紧下了城楼。
室内,满室药香。公孙治这些时日也教导过丹增,师徒二人恩深谊厚,此时丹增正在公孙治榻边。见赫连漪来了,丹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于她。
公孙治见是赫连漪,对房中众人道:“我想单独跟公主说几句话。”
众人一听,瞬时一散而出。公孙治撑着一口气道:“公主啊,臣真的还想再活个三五年,只要再多个三五年,臣必能见到心中所愿。可是臣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枕下,“这些时日,臣给公主写了些东西,臣去后公主慢慢看吧。至于丹增,他胸有丘壑,有志向,却不为利欲所控,这世上最难对付的便是他这种不为利欲所牵绊之人,公主日后无论想用何种方式,都拿捏不住他。公主是时候想办法慢慢另寻出路了。”
赫连漪望着这已经不可挽回的局势,只得点了点头,道:“我会另想办法的。”
“还有,臣近日密切注意着大梁,大梁京中最近所发生的事实在太过诡谲,恐将有大变故。”
“大梁?会有大变故?”赫连漪一时有些震惊。
“大梁自从在江流王亡故后,连遭变故,丧事一场接着一场。一些老臣被清理了一批又一批,臣近日才发现,这一切可能并非天数,而是有人在暗中操弄风云。”
赫连漪听得既惊且恐,“公孙大人的意思是:有人藏在暗中?”
“臣以为:大梁的事,从太子开始就是一个局,整个大梁被操控了却无人知晓。究竟是谁,臣也无法知晓,但臣料想此事不日必将浮出水面,公主且拭目以待。”
赫连漪听着公孙治这些话,惊骇莫名,说不出话来。
公孙治又道:“公主,我大夏的兵根本就不足以抵御霁王那些身经百战的兵马,公主还需休养生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能不动尽量不动。假使,大梁那边真的如老臣所言,请公主到那时且打开那个锦囊。如若没有,公主烧了那锦囊便是。”说着,公孙治颤颤巍巍的手伸了出来,手指着案头上的一枚锦囊,示意赫连漪去取。
赫连漪拿过锦囊,刚回头,却见公孙治已闭目而逝。
“公孙大人,公孙大人......”
随着赫连漪的两声大叫,守在外面的一众人也纷纷闯了进来。公孙治的长子公孙不妄见赫连漪哀痛欲绝,反倒劝慰她:“还望公主保重凤体,切不可为家父伤心伤身。”
公孙治在赫连漪心中犹如定海神针,只要他人在,便可成倚靠。这一劝,赫连漪想着能够倚靠的人又少了一个,心里的哀恸反而更甚,众人见劝她不住,也被她感染,一时室中哀天动地。
两个时辰后,灵堂终于布置完毕,赫连漪早就决定好,夏国即使再穷再落魄,她也会穷尽自己之力将这场丧仪办得风光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