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曜紧抿着唇,沉默了会儿,才说:“大伯现在怎么样?”
“癌症晚期,你让实验室给的药也吃了,但只能起到镇痛作用。”
江勋语气有点闷,在垃圾桶上按灭手里的烟,目光再次看向大厅的江云青。
“江曜,你说天道是不是挺搞笑的。
“我父亲一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却耿耿于怀了半生,最后还得了什么劳资的胃癌,每天都在备受煎熬。
“底下那俩坏事干尽,没受一点惩罚,还健健康康的,看样子还能活不少年。”
江曜看着底下的两人,眸子轻眯了下,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要把人送到你那边吗?”
江勋想了想,苦笑道:“等等吧,我父亲应该不想看到我对他兄弟做什么。”
江曜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往楼下走。
江勋抬脚跟上去,又问他:“你真打算三年后让景行接管江家?”
“他有能力,也很合适。”
江曜边走边回他,语气散漫,对江家这点家产完全不放在眼里。
这件事整的很突然,江勋心里有点茫然,思考了会儿,还是不太放心。
“虽然景行还算聪慧、机敏,但人情世故上还是差点,我怕……”
“怕什么。”
江曜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勾了勾,笑容里带着一股嚣张和不羁。
“有我带着他,人情世故差点儿,也没人敢说什么。”
江勋突然就沉默了,江曜一个当小叔叔的,怎么比他这个爹还护犊子。
“我现在懂我儿子为什么崇拜你了。”
江勋心想,要是自己也有一个强大的长辈给自己撑腰,自己也会乐的不行。
“不然,这孩子就记你名下吧,以后就给你养老。”
江曜脸色瞬间就变了,咬着牙说:“……我今年24。”
江勋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调侃:“没事,总有老的时候。”
江曜:……
他不是很想听到‘老’这个字。
刚走到一楼。
江勋自然地和江曜拉远距离,从另一边走到大厅,靠在柱子上眯着眼睡觉。
江景行被自家老爹这丝滑的动作惊到,好奇的问:“爸,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
江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大厅中间看,别多管大人的事。
江景行有点懵地扭头,就看到江曜大步走过去,眉眼间情绪凌厉骇人。
江云青是火爆脾气,一看见江曜就恼怒的不行,直接就往他这边扑。
“江曜,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江曜表情清冷淡漠,偏了下头,给池戎递了个眼神,
池戎了然,毫不犹豫地举枪,枪口直接对准江云青的脑袋。
“站回去。”
江云青不信他敢开枪,不为所动。
池戎眯了眯眸子,眼神很冷,手指按着扳机。
江云青见状,脸色顿时一白,麻溜退回原来的位置。
细看,两条腿还在抖。
“江曜,这是你三伯,你怎么能让人拿枪指着他?”
有人质问江曜。
江曜嗤笑了一声,示意池戎收了枪,目光扫过众人。
“一个个都忙着质问我,没人关心奶奶的情况吗?”
大厅里鸦雀无声,都在装聋作哑。
江曜觉得有点讽刺,老太太护了江家一辈子,到头来都没个人关心她。
真心为老太太感到不值。
“你们记着,老太太在,我喊你们一声二伯、三伯,老太太要是不在了……”
后边的话江曜没说完,但大厅里的人都懂了。
凭江曜在政商两界的影响力,京圈哪个见了不得恭敬地喊一声江爷。
可江家的某些人仗着自己是长辈,还敢挑起江曜的刺来,若不是老太太撑着,江曜能轻饶了他们?
“池戎,放人吧。”
江曜懒得再纠缠下去,沉声吩咐池戎打开门。
江云柏和江云青混在人群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往门口走去。
江曜单手插兜,曲着长腿站在那,把两人鬼鬼祟祟的举动完全看在眼里。
他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意味不明的开口。
“二伯、三伯,建议你们回家先收拾行李,省的一会儿手忙脚乱的。”
江云青一愣,“你什么意思?”
江云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两人没等到回答,直接被黑制服男人拽走,塞进门口的车子里,带走了。
处理完江家的事。
江曜去了一趟医疗室,见老太太睡着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
晚上。
江曜洗完澡,抓了个毛巾按在头上,走到床边坐下。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
擦完头发,把毛巾放在一边,江曜拿起手机看消息。
“叮铃铃”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江曜看见上边的备注,眉梢轻挑了下,靠在床头上,按下了接听键。
“晚上在睡觉,没看到你的消息,你到家了吗?”
西尔亚那边是早上。
秦笙刚醒,懒得起床去洗漱,就趴在被窝里打电话。
一大早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困倦,低哑、温软,很好听。
他说:“到家了。”
秦笙哦了一声,眼皮子开始打架,有点想睡个回笼觉。
江曜听见那边突然没声了,好奇的问:“怎么不说话了?”
秦笙有点懵,“嗯?”
江曜受不了这声音,眼眸瞬间一暗,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手臂上泛着青筋。
长舒了一口气后,他才说:“……是还没睡醒吗?”
“昨天熬夜了,有点困。”
秦笙按了按眉心,强撑起精神,和江曜说起正事来。
“休眠仓运回去了吗?”
疑似秦笙弟弟的休眠仓男孩一直没苏醒。
考虑到西尔亚研究设施落后,江曜建议把休眠仓运回国内,在环球实验室研究。
秦笙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这个提议,顺便把八师兄也打包回国了。
江曜说:“休眠仓在海关总署走了个流程,已经到实验室了,不用担心。”
秦笙随口哦了声,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转而问:“八师兄呢?”
“他转的国际航班,比我迟一会儿到的,现在已经在酒店休息了。”
江曜这次的飞机是直接降落到京城军区机场的。
周南铮虽然是华国人,但是常年待在海外,不太适合跟着江曜一起出现在那里。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好不容易强撑精神说完正事,秦笙打了个哈欠,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小白眼狼。”
话筒那边带着笑意的男声又把秦笙给震精神了。
“你,是在骂我吗?”
秦笙眯着一双黑眸,语气略显迟疑,明显带着不可置信。
骂?
江曜嘴角的笑意微敛,明明是一句很亲昵的调侃,竟然能被小姑娘理解成这样。
心里有点无奈,但没有一点办法,放轻声音和她解释。
“笙笙,你没听出来吗?我是在控诉你对我用完就丢,没良心。”
刚谈完正事就挂电话,谁家热恋期的小情侣这样。
秦笙大概理解了,眉梢扬了扬,反过来调侃他:“怎么?还想我对你叩首道谢?”
“……那倒不用。”
江曜叹息,算是体会到自家女朋友有多不解风情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目光落到腕部的紫檀木手串上,唇边不自觉地蔓延开笑意。
“笙笙,我想你了。”
男人的情话来的突然,没有丝毫预兆。
秦笙听完,脸上的表情短暂的怔了几秒,随后没忍住唇角勾起笑意。
见秦笙没有说话,江曜又开口,声线散漫,带着几分邀请的意味。
“女朋友,分房睡的第一天,你就这么放心,不准备查个岗吗?”
男人说话的调子低低沉沉的,拖着长长的尾音,磁性的声音勾人的很。
声音灌进耳朵里,痒得很,从耳朵痒到心里。
忍不住回想起男人凑在自己耳边,和她耳鬓厮磨时的情景……
意识到思绪跑偏,秦笙轻咳了一声,迅速调整好状态,一本正经的和他说。
“你自己自觉点,不守夫德的男人我不要。”
“行。”
江曜嗓间溢出声轻笑,手指轻抚着腕部的手串,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笙笙放心,我会为你守身如玉,乖乖等着你回来……宠幸。”
秦笙听见这话,感觉一股热气冲到脸上,脑中不自觉想起某天的限制级画面。
手一抖,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