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温荧正要开,就被旁边眼神意味深长的周时宴阻止了。
见没人应答,外面的人愈发大力地砰砰敲起来,大有把门捶烂的架势。
“陈烬,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不出声,再不开门我可喊老师了啊。”
女生声线粗犷,中气很足,可在下一瞬就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你为什么要把我给你送的早饭扔掉?你吃一口会死吗?!”
温荧心一惊,眼扫向陈烬,他神情冷淡,不笑时眼尾锋利得骇人。
见他不应,传来另一道试探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陈烬,婷婷从初中起就每天5点半起来给你买煎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能不能……”
“不能。”
陈烬散漫地仰在那,语气不容置喙,温荧隔着门都能想象到那女生心脏碎裂的神色。
“我说曲曼婷,你就别缠着烬哥了,他真对你没感觉。”
潘柏叹了口气,劝,“他看上的女生,抽鞭炮他都喜欢,没感觉的,七仙女下凡都没用。”
门外果然没了声息。
就在众人以为她放弃离去时。
曲曼婷带着哭腔不依不饶地问:“陈烬,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为了你改的!”
陈烬散漫地把玩着指尖的红药水,像极了混不吝,仰头盯着天花板半晌才道:
“喜欢心里没我的。”
那时的两人都没想到,他这打发骚扰者的一句话,后来竟一语成谶。
医务处老师看着温荧服下葡萄糖口服液,又投喂了她几块蛋糕,才放她离开。
门一开,门外的曲曼婷看见共处一室的两人,指着温荧质质问:“陈烬,你是不是因为她才拒绝我?”
“随你怎么想。”
低哑不耐的声线随风消弭。
……
“陈烬那嘴也太毒了,这已经是这周第五个了吧,连曲曼婷都被他说哭了!”
桑眠唏嘘,“我听说他骨子里傲的很,到现在还没出现能拿下他的女生,也不知道谁能这么幸运……”
“幸运?”
温荧笑了一声,不敢苟同,“天天得跟那么多前赴后继的追求者争风吃醋,我看着都累。”
哪怕两人开学就是前后桌,温荧也对这人印象很淡。
倒不是陈烬不出名,相反,他太有名了,而是温荧对男生实在无感。
若要说唯一的印象,那就是个坏种吧。
她不懂,也不理解,为什么陈烬能一跃成为明高的校草。
温荧不同于大多数女生的活力朝气、青春洋溢,偷偷把校裙改短,或是八卦喜欢的爱豆、暗恋的男生,背着老师偷涂肉色的指甲油。
她每日都穿着洗的发白的帆布鞋,背个黑色的双肩包,全身永远是黑白灰的性冷淡色,寡言少语,独来独往,拿贫困生补助。
柔顺的刘海下透出一双清冷又易碎的杏眼,像玻璃珠剔透、澄澈,无一丝杂质,眼底倔强,带着明晃晃往上爬的野心,像野蔓肆意生长。
中午,温荧掏出昨天在便利店买的促销饭团,准备当午饭,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戴着眼镜,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平时对她也比较照顾。
他将一个像便当一样的三层食盒递给温荧,神情欲言又止:
“……你妈送到门卫,托我给你的。”
温荧垂眸打开,精致的陶瓷饭盒内,应有尽有,不仅荤素搭配丰富有汤,还有她从来没吃过的酱烧三文鱼。
温妙蓉平时连饭都不做,怎么可能给她送饭?
难道是外婆?
她揣着满腹狐疑,半信半疑地拎着饭盒走了。
走廊上,陈烬倚在楼梯栏杆上,身影颀长挺拔,正和不知道谁打电话,语气不耐:
“……行了陈岐山,别给我整那些虚的,再把软中偷藏我包里,周女士扣你生活费可别再来求我。”
听筒那边传来哀求声,见他还是不松口,暴跳如雷的咒骂接踵而至。
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温荧大致也能猜到,他家庭很幸福。
他挂了电话,转身,将女孩惊惶失措的脸逮了个正着。
“怎么,”
他掌心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准备告老师啊?好学生?”
温荧懒得理他,越过他就往教室走。
陈烬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跟了上来,手碰了一下她拎着的饭盒,低笑:“你这小身板吃得下这么多?分我点呗?”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