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带进拘留所,陈烬脖颈青筋都暴起,根根分明的指骨一把掐住她头发:“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
他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踹开看守室的门就把她往外扔:“你给我乖一点,万事有老子担着就够了。”
“但是你这双手,必须干干净净。”
温荧咬着牙,眼眶里全是泪。
狱警拿着警棍冲出来拦住他们:“干什么呢!都给我站住!”
争强好胜、这辈子活到现在没求过人的陈烬弯了腰,躬着背蹲在地上求民警给他拿手机的机会,给陈岐山打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陈岐山过来直接保释把她带走,那些狱警瞬间换了副嘴脸,讪笑赔不是。
陈烬踢废老师一颗蛋闹得满城风雨,要是他今天跟着陈岐山走了,明天陈岐山那把椅子就不清白了。
陈烬从来没仰仗过他爸妈。
他要靠自己的双手死磕,哪怕跌的头破血流。
“小姑娘,以后出了事给叔叔打电话。”
陈岐山和蔼又怜爱地拍了拍温荧脑袋,墨镜一带谁也不爱,“以后就说是我的干女儿,出了事陈家人给你担着。”
“那臭小子,就让他蹲着吧。”
温荧就是在那个时候存了陈叔叔电话的。
但她始终忘不了那双冷傲猩红的眼睛,拒绝了陈叔叔送她回家的建议,义无反顾,拘留了三天。
她不想靠别人,只想靠自己。
纵使世界荒芜,总有一个人,是你的信徒。
后来,陈岐山严查了教育界不少学校,来了波大换血,所有无德的教师干部都被清理下台,包括明致校长。
……
陈烬靠在酒店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闪烁的霓虹灯。
沙发上,温荧头居然累得枕在他膝上睡着了,呼吸绵长,眼下还带着隐隐的泪痕。
他指尖掐灭烟,想抱她去床上睡,又怕惊醒她。
温荧睡眠质量很不好,偶尔咕哝几句絮语,手臂无意识地抓着他胳膊枕在脑下,身躯蜷成婴儿形态,头下意识埋进他温热有力的胸膛。
心理学上,这是个身体受到过创伤下意识的防卫姿态。
陈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手臂却一直维持着给她垫脑袋当人形枕头的姿势。
三个小时。
直到他臂肌一片酸麻无知觉,血管都麻痹发紫,温荧才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撤开了他的手。
陈烬几乎要被她气笑了。
他给她盖了两层毯子,关门出去,躬着身子靠在墙上拨了个电话。
“妈。”陈烬嗓音透出沙哑。
他周身所有的痞肆浑不吝劲全都褪得一干二净,脸笼罩在走廊昏暗和鱼肚白的交织中。
“小温好点了吗?”
周女士温柔和善的声音传来,如春风徐徐拂面,“我这边还有个病人急着挂诊。对了,上次我给你说的让她体验多巴胺迸溅的感觉,效果如何?”
“她笑了。”
他脊背靠着墙角无力滑落,蹲在地上,肩夹着手机,“您什么时候回国?”
“年底之前吧,怎么了?”
“越快越好。”
陈烬脸上情绪极冷极淡,碦哒碦哒拨弄打火机焦躁的动作很好地出卖了他,“我见不得她难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