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纠结什么,随便送什么他都喜欢啊,他那种富家公子哥什么没见过,最重要的是心意懂吗,心意。”
汤雪换下睡衣套上紫色菱格纹的jk裙,那短款紧身白衬衫紧紧裹在胸前,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制服:
“男人都是视觉生物,你把自己打扮得性感可爱哪个男人抵挡得住?”
说着,她把放着各异服装手机屏幕举过来,一副过来人的波澜不惊语气,温荧狐疑地凑近一看——
白色半透薄如蝉翼的超短护士服、黑丝蕾丝连衣裙眼镜黑长直学姐装、还有甜酷风的不良少女水手服是什么鬼东西啊?!
温荧脸臊红,她特意去网上搜了“送男朋友节日礼物”,跳出来都是diy的陶瓷杯,手工烘焙点心,或者比较高端实用一点的机械设备。
……这也太不正经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你现在买也来不及了。”蒋璇出声提醒。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桑眠刚换上酒红色外套大衣,挎上包就揽着温荧的肩出了门,“陪我速速去买礼物,我正好有幅油画要去画室拿。”
“现在六点多,咱们抓紧一点回来,还能赶上八点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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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荧陪桑眠一路打车直奔附近宝龙广场。
海市是座圣诞节氛围非常浓厚的城市,周围林立的红墙瓦巷都布置成了blingbling金光闪闪的模样,樟树上挂满了金色音乐灯,广场旁一顶巨大的电子圣诞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和圣诞袜。
桑眠那幅寄存在三楼的油画体验馆画了将近一个月的画,还差最后的收尾和装帧包扎,一看就是送人的。
趁着她进了画室,温荧顺道去隔壁转了转,抬眼突然瞥见一家可以手工diy的西点坊。
恰逢今日平安夜,特别推出了姜饼人蛋糕的新品,还有圣诞树拉花咖啡和特制松饼。
温荧在西点师傅的指导下笨拙地打了个姜饼人形状蛋糕胚,裱上浅褐色丝滑浓香的巧克力花边,弄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蛋糕烤好、咖啡拉花全部弄好。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
高中在一起的时候,陈烬送过她的礼物太多,但她物质方面总是匮乏,唯一送她的一双两千多的yeezy还是攒了好几个月加上奖学金才买得起的。
后来,陈烬言辞平静地让她别再送自己负担不起的礼物,他这人也不怎么在意物质金钱,让她与其把心思放在礼物标价上,不如把心思放在研究他身上。
钻研他?
他们认识五年,说是最亲密最了解对方的人也不为过,但在一些日常细节上,温荧惊愕地发觉自己好像从未主动深入了解过他。
摁亮手机,七点半,陈烬还是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她的心脏也随之跟着跌宕不安,难道他在数控电机房帮着做实验,忘了今晚圣诞?
还是埋头期末复习,晚上没安排?
打给潘柏问他的喜好太刻意,思忖间,她找来了他们寝外联部部长曹飞的电话。
“你好,我是温荧。”
那边传来咔咔按机械键盘的声音,像是突然被呛到,曹飞明显懵了:“嫂……嫂嫂子?你这会不应该和烬哥约会么?打我电话做什么?”
温荧掐着手心,总不好说陈烬到现在没约她,她有几分傲气,咬着牙佯装淡定地问:“你们寝现在没人吧?”
“没人啊……咋了嫂子?你要来找他?”
“他不是你们寝室的吗?”
温荧若无其事地下评断,“他好像跟你关系不是很好啊。”
这话一出,曹飞那边传来扔鼠标的声音,游戏也不打了,“嫂子,这样跟你说吧,除了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潘柏,全寝就数我跟他关系顶好,你还记得你开学不小心把他衣服泼脏了不?就是我给他跑腿的。”
温荧平静问:“那我考考你, 他是什么座的?”
“狮子。”
“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
“网咖、台球馆、体育馆、电机房。”
“他过节喜欢别人送他什么礼物?”
“……”
曹飞刹那语塞,那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写字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赶作业,答得磕磕绊绊的,“得看对方人是谁。”
“哦……哦对了,我记得他说过他好像不喜欢吃甜食。”
温荧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急忙低声道:“那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彼时开着暖空调的b栋男寝402内。
整个男寝一片阒静,曹飞的手机开了公放就竖在陈烬书桌前,那边女孩所有的焦急、忧心忡忡的语气全都被他们一览无遗,悉数听去。
陈烬侧身靠在椅背,屈起一条腿,黑色外套拉链大敞,露出里面单薄的背心和结实硬朗的肌肉轮廓,唇间含着一根水果烟,形迹顽劣恣意。
手肘散漫垂在桌上,长指翻转着一根笔,撑着下巴,冲曹飞说了个口型:“荤的。”
曹飞比了个ok的手势,直接念出了声:“呃,……荤、荤的。”
“荤的?”
温荧重复了一遍,疑惑,“他喜欢吃肉?”
“……他喜欢别人过节给他送大鱼大肉?”
曹飞冷汗涟涟,不带这样花式虐狗的,硬着头皮报出了纸上遒劲飞扬、苍劲有力的字:“人。”
“人肉?!”
那头温荧直接叫出声,难以置信,匆忙道了声谢,就仓惶挂断了电话。
陈烬神情悠哉游哉,垂眸窝在椅背笑得肩膀发颤,狭长的黑眸里尽是恶劣的狎昵和捉弄。
“草,烬哥,你真够可以的。”
曹飞咂舌,“我还是听见嫂子第一次主动给打电话,没想到就为了圣诞送礼这事,居然绕了一大圈到我这来问。”
屏息凝神了半天的潘柏也跟狗似的直喘气:“烬哥真的手段高,一整套欲擒故纵算是玩明白了,你是不知道嫂子高中那会,一整个长年僵化的冰山形态,这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懂心理学的就是不一样。”
旁观了这一切半天的方明宇也忍不住惊叹,“烬哥真是驭妻有术,这还是开学那个一见到你就跑的温荧么?”
“酸了?”
陈烬将烟递到唇边,睨着他笑,一张冷白精致的脸在月光下愈发颠倒众生,故作惋惜,“怎么办,我的。”
调教得好。
还不是照样主动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