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荧打车刚从校门口下来,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阿斯顿马丁停在面前,引得路人频频探头。
陈烬手肘支在窗框,漫不经心地一掸烟灰,看见她,一把将她拽到近前:“上来,去我家。”
温荧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陈烬躬身给她扣安全带时,无意瞥见了她去她妈开的那家私立医院的就诊报告。
“你下午去芮立心理科了?”
“你在考试,我就自己去了。”
陈烬目光在她脸上凝锁了几秒,偏头突然扯唇笑了。
温荧被他揽到怀里掐着脸,揉捏着下巴:“下次我带你去,免得你一个人老子被误会。”
她一脸懵,误会什么?
景色幻影急速后退,陈烬开车去花鸟市场买了两条金鱼,又去商场专柜拿了盒贵妇霜,冲她一抬下巴:“帮拎一下。”
上大平层电梯时,温荧顿觉不对:“你……妈妈是不是回来了?”
她什么礼物都没带,第一次上门多尴尬。
“这么关心我妈?”
陈烬已经拽着她的手出电梯了,扯着唇,又开始冷嘲热讽,“晚上你跟她睡行么,周荧?”
“……”
温荧无语了,同时心里了然,他妈妈姓周啊。
摁密码进门时,陈烬捏着她手指在门口输下“”:“记住了,你家所有公寓密码都这个。”
“你从来不是无家可归的人。”
暖流漫入肺腑,温荧脑海中忍不住思索起密码的含义。
钟点工王姨听到动静,开门接过温荧的包放在中岛台上,笑道:“上次来家里的时候还是一副人生地不熟的样子,这会密码都知道了。”
陈家装修风格极简,三层复式,视野开阔舒适,放眼望去就是俯瞰汽轮大楼的落地窗。
温荧拘谨地叫了声王姨好,在玄关换鞋进了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华贵妇人。
“——周医生?”
“……小温?”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蕙茹瞪大了眼,看向眉梢微挑的陈烬,精致保养得宜的五官一僵。
她万万没想到,今日问诊的那个被她当成儿媳妇情敌的人,居然,就是——小温?
也怪自己,看她一个人来的,加上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工作,误会了儿子。
陈岐山系着悲伤蛙围裙从厨房出来,自从妻子回家,他都一直亲自下厨,今晚小温上门拜访,他怎么也不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好好给她露一手。
他一眼看到温荧拎着的礼盒和金鱼,乐得眉开眼笑:“小温啊,来家里吃饭,怎么还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可是叔叔最喜欢养的金鱼。”
温荧还来不及答话。
他就赶紧让佣人接过,浓眉倒竖,指着儿子一顿数落:“混账东西,你看看小温多懂规矩识大体,再看看你?”
“逢年过节也不跟我报一声平安,我差点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年底还空手回来,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还回来干嘛?外面睡桥洞的流浪汉都比你像个人样。”
陈烬脱了衣服递给佣人,揽着温荧在饭厅坐下,掠眼冷笑一声。
他怎么不解释啊。
温荧张了张唇,正欲替他辩解几句,周蕙茹眸光微闪,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老陈,行了,开饭吧。”
温荧没想到,满桌都是她爱吃的家常菜肴,红烧鲫鱼、酸辣土豆丝、盐水基围虾、椰子鸡,连汤都有好几个菜式。
还有她最爱的酒酿小丸子。
陈烬饭没吃几口,戴着一次性手套光给她剥虾了,鱼肉也是挑了刺拿公筷夹到她碗里,不一会她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温荧安静地吃着,惶然抬眸去看他爸妈,周蕙茹一脸淡然,似乎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吃完饭。
周蕙茹留她在家过夜,让她饿了就在冰箱里自己拿吃的,笑着让她玩得尽兴些,甚至递给了她一套干净的女式睡衣,在书房和她闲聊了一会。
“从小到大,我对陈烬教育的准则就是散养。”
她娓娓道来,“不管是学业,感情,还是成长,我都干涉很少,一是想锻炼他的受挫力,二是想让他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
“老陈也跟我提过你,都是特别有自己主张的年轻人。”
她和蔼地抱着茶杯笑了笑,目光温和,“我看得出来你在他面前很被动,患得患失,我一直觉得感情中男方更应该承担更多付出的责任、受挫的羞耻,女孩子以自己为重是好事。”
“但时间长了,付出多的那一方也会有心而无力。”
“何不尝试着和自己和解,主动对真正爱你的人踏出第一步呢?”
临走之前,周女士塞了她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
温荧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阿姨。”
一到陈烬卧室。
阒暗的房间内墙上开着投影仪,温荧还没看清床上坐着的人影,就被一股力道拉拽到了他跟前,重心不稳,被他扯得跪趴在他腿上。
陈烬倚在床头柜,温荧被他拽在怀里抱着,耳垂被他轻舔了一下:“刚才的事怎么谢我?”
温荧被他舔得痒,嘤咛着躲开:“……什么事?”
“装。”
陈烬已洗过澡,身上是清冽的薄荷香,套了件黑色的针织毛衣,被她扯得嶙峋的锁骨露出一片,低嗓痞笑,“我妈还给你留了换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