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霏双手抖了抖,刚收起来的珠子哗啦啦又掉了一地。
她抬起头,曾经清澈的眸子早就没了光彩,表情是那样无助。
“可是,我不敢……”
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到陆安栀身上哭了起来:“栀栀,我真的不敢,离婚那两个字我连想都不敢想。”
“晴宝刚上幼儿园,二宝才六个月,要是离了婚,我拿什么去养她们?我现在这样,连自己都养不活。”
“栀栀,我真的好害怕,也好后悔,如果当初听你的,把……”
把晴宝打掉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然后就只剩哭。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哭声也很轻,一个连哭都不敢用力的人,仿佛对生活也没了半点勇气。
陆安栀抱着她,双手轻轻拂过她的背。
大学时期的陪伴还历历在目。
不过短短三年,她们却都变了模样。
霏霏曾经也是前途无量的珠宝设计天才,未婚先孕,三年时间生了两个小孩,每天奔波在婴儿床和厨房之间。
那双本该拿画笔的手,如今却占满了洗不掉的油污。
而陆安栀自己呢?
放弃读研,放弃本地最好的设计院,成了一个天天和机修师傅们插科打诨的修车厂老板。
看起来收入不错,却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每个月连利息都还不完。
想到这些,陆安栀满肚子安慰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她不是没劝过,也不是没阻止过。
那时候田雨霏刚结婚,宿立垚对她好得不得了,想吃水果,半夜也会去买给她。
当时陆安栀就开玩笑,说:“男人这种生物,就像甘蔗,一开始吃很甜,吃着吃着就渣了。”
田雨霏摸着肚子傻乐:“你这脑子里一天天的装的都是些什么呀,我以后一定会幸福的,立垚对我很好,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啦。”
真的不会吗?
夜幕降临,喧嚣终于平息了下来。
田雨霏把东西都收拾好,陆安栀也把买来的生活用品放到了合适的地方。
两人这才有时间好好煮碗面。
“要不要叫晴宝起来吃?”陆安栀喝了口面汤,望着卧室的方向有些担心。
“不用,她累坏了,饿了自己会醒,到时候我再给她做。”
“霏霏,要不明天你换把锁,别让那个狗东西再进门。”
田雨霏神情落寞:“那不是长久之计,立垚毕竟是孩子们的爸爸。”
她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搅动碗里的面,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对了,你搬家过那边之后,有没有受欺负啊?”
陆安栀顿了顿:“谁敢欺负我?不想活啦?我人送外号陆金刚,刀枪不入,雷火不侵。”
田雨霏瞪了她一眼:“我是说真的,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就搬回来。”
“真的没有,我挺开心的,如果宿立垚那个狗东西再敢欺负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给陆金刚打电话知道吗,看我不削了他。”
“好好好,下次我一定准时回你消息。”说着又把自己碗里的面夹了好些放在陆安栀碗里:“你多吃点,我还不饿。”
田雨霏放下筷子,忽然皱了皱:“嘶……”
陆安栀这才意识到她额头上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这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他推了我一下,我自己撞到餐桌上磕的。”
“没擦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