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栀忽然严肃了起来:“不行,你得说公主请喝水。”
霍知衍额角抽搐:“信不信我现在就拿出去喂狗。”
“喝,喝喝喝!”陆安栀赶紧撑起身子,抢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
霍知衍垂着眸子,视线不自觉地下移,虽然光线不足,但依然能在陆安栀原本光洁的背上看见一大片深色烫痕。
右边肩胛骨上,还鼓着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水泡,在黢黑的夜色里透着光。
伤口触目惊心,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安栀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要收钱的!”
霍知衍倏地收回目光,眼底一沉:“你想要什么补偿?”
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尽力满足。
陆安栀拿着水杯,见着霍知衍没有接,索性探身放在了床头柜上:“算了算了,说得我多可怜似的。”
说完,把头埋了下去,片刻后又开玩笑道:“要不你把霍诗予拉过来,我骂她一顿解解气?”
本以为霍知衍会骂她神经病,没想到他竟立刻答应了下来:“明天一早霍诗予会过来,你不需要顾忌任何人,随你骂。”
“哈?”陆安栀愣了愣:“你脑抽啦?”
霍知衍沉默不语。
陆安栀叹了口气:“都说不用了,我知道你的难处,睡觉,别吵我了啊!”
说罢就拉着被子盖在了自己脸上,单方面宣布停止交流。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只能听见两道微弱的呼吸。
霍知衍在床头站了许久,直到确定趴在床上的女人已经再次睡去才离开。
离开前,视线还是移到了那个不着寸缕的身体上。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真搞不明白这女人是真觉得他看不见,还是觉得他就算看见了也无所谓?
从他俩认识的那一刻起,陆安栀就像个男人一样生活,每天混在全是男人的修车厂里,吃饭,干活她从不避讳什么,时不时还会说些荤段子,跟手下的师傅们勾肩搭背。
说她不懂矜持吧,私生活却干净得很。
但要说他懂得男女之间的分寸,霍知衍实在不敢认同。
很多次,他都觉得陆安栀对自己坦诚的过分。
她真的不知道这样对男人不设防是很错误的做法吗?
霍知衍下意识地躬下身子,把旁边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了她没有烫伤的那一侧。
……
一人趴在床上,一人坐在椅子上,这晚两人都睡得很不好。
天刚亮,就不约而同地醒了。
李九接到电话,立刻安排医生过来处理伤口。
霍知衍站在门口等候,伤口冲洗,上药,包扎持续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硬是没有听见陆安栀发出半点声音,他一个大男人都不禁佩服这样的忍耐力。
医生离开后,陆安栀穿着特制的病服往嘴里扒拉了几口粥,上半身用无菌纱布包得像个僵尸。
看见霍知衍进来,随口问道:“我们还不走吗?”
“不急!”霍知衍神色淡淡的,往屋外瞟了一眼:“应该快来了,再等等。”
“等谁?”
“能让你骂了解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