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栀都顾不得擦干净脸上的油污,迷迷瞪瞪地跳上了李九的车。
“少奶奶好呀!”李九愉快地回过头,随即脸色一变,抓了包湿纸巾递过来:“少奶奶,你好歹注意点形象,待会儿老大又该说你了。”
陆安栀心事忡忡,拿了一张出来稀里糊涂往脸上擦。
半晌后,弱弱地问了句:“李九,你见过老太太发火吗?”
李九一脚油门:“天天见呢,太夫人没事就喜欢冲太老爷发火,比吃饭睡觉还常见。”
陆安栀摇了摇头:“不是那种发火,我说的是正儿八经的那种,比如把人吊着打……”
李九眼帘一掀,从后视镜里和陆安栀对视一眼,换了个语气:“怎么,是不是博文少爷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片刻后又抬高了音调:“难不成他还敢恐吓你?”
陆安栀继续摇头:“没有,他没那个胆子,我忽然有点怕,李九,你说要是老太太知道我和霍知衍只是合同夫妻,她老人家会不会……”
李九嗐了一声,打趣道:“怕什么呀,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再说了,要吊着打也是打老大对吧。”
瞬间,陆安栀豁然开朗。
对哦,要打也是打霍知衍,她只是个打工的,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怕个锤子。
想到这,陆安栀整个人都轻松了,往后一仰,二郎腿就翘了起来:“不得不说,还是我李哥看得透彻。”
“那是!”李九得意洋洋地笑,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对了少奶奶,前两天拿给你的那个红宝石胸针你没戴吧?”
陆安栀仰着头:“没啊,我胆子小,怕被人当街抢劫。”
李九嘴快:“谁打得过你,那天晚上一打四霸气的勒。”
陆安栀狐疑地皱了皱眉,总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垂着眸子没有接话。
李九赶忙把话题拉了回来:“少奶奶,那个胸针,到时候别在老太太面前提,她老人家记性不好,经常忘记送给孙辈的东西,就……嗯……尽量别说。”
他一边说,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少奶奶的脸色。
陆安栀毫不在意地应了声:“行,这些有钱人就是麻烦,太难伺候了。”
瞧着她没有多想,李九这才松了口气,默默在心里感叹……
这个家啊,没了他迟早要散。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到了霍知衍公司楼下。
这还是陆安栀第一次来霍知衍工作的地方,从地下车库出来时,就被电梯里密密麻麻的楼层数吓到了。
李九喊住她,刷卡带她走进了一个只有几个数字的私人电梯,直达顶楼。
电梯飞速上升,身体的微微不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陆安栀,接下来她要看到的又是一个崭新的,和她没有太大关系的新世界。
叮咚一声,陆安栀从电梯里出来,转身就看见一旁竖立着的落地镜。
她走在西装革履的李九后头,像个灰头土脸的乡巴佬。
陆安栀扯了扯衣领,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这种鬼地方压迫感太强,她不喜欢。
李九在前面带路,介绍道整个顶楼只有一间办公室,一间会议室,后面还有一个起居室。
有时候他和霍知衍加班太累了,也会偶尔在这里过夜,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服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