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霍知衍开口,声音暗哑,带着肉眼可见的克制和焦躁,起伏的胸腔把仅有的两个字都带得颤抖起来。
陆安栀扁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园区的钢丝网里爬出来的那一刻,被徐乔带到基地里的那一刻,她都没有觉得自己真的安全了。
可当她看见霍知衍这张脸时,心中却赫然升出了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好像只有见到他,那颗起伏不定的心才能真正安宁下来。
男人伸手去拉门把手,徐乔眼疾手快,径直端着枪口对准了他,语气不善地质问:“你他妈谁啊,叫谁下车呢?”
霍知衍染着薄怒的眸子凛然望去,眸光里仿佛淬着火。
陆安栀眼看着情况不对,立马主动挡下了弟弟手里的枪:“别这样,都是自己人。”
“什么情况,整个缅北都他妈是自己人?”徐乔蹙眉。
陆安栀咬牙:“他是你姐夫。”
“哈?”
……
皮卡车的车门从里面拉开,女人的手臂刚伸出来,就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一把按进了胸膛里。
忽如其来的力道像座山一样,密密实实地压过来,陆安栀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他挤出来了。
霍知衍躬身,紧紧贴过去,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女人的发梢不听话地一直往脖颈上蹭,锁骨,喉结,奇痒难耐。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从未这样干涸过。
好似缺氧一般难以名状。
下一刻,陆安栀虚虚地抵了抵他的胸口,指尖的温度像被火燎到,千言万语尽数哽在了嘴里,最后也只吐出了三个字:
“你来啦。”
她嗓音里有些颤抖,更多的是心虚。
其实,她真的很怕被骂,自己脑子一热上赶着冲进人家的圈套,这世上应该没有比她更蠢的人了吧。
害得他这么被动。
还大老远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难怪新闻里说晟世的总裁缺席股东会,原来是因为她而缺席。
他肯定恨死她了。
想到这,陆安栀吸了吸鼻子,仰着头把满眶的眼泪憋回去,心里酸涩得要命,打算破罐子破摔。
男人温热的手掌忽然覆了上来,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刻意抹上去的灰尘。
黑沉沉的眸子定定地望向她,语气如释重负:“嗯,我来了。”
陆安栀眼瞳轻颤,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地饶了自己。
真是莫名其妙,她的心好似软成了一滩水。
两人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开,忽然,远处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
轰隆……
一枚手榴弹不偏不倚地在不远处炸开,车身都被震得颠簸了一下。
急促的枪击声接踵而至,噼里啪啦好几发子弹打在了皮卡车的后座上。
一直缩着,大气都不敢喘的马成功忽然大喊:“啊啊……陆老板,我……我中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