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玄关的顶灯自动亮起,暖黄色,带着极致的暧昧。
霍知衍回头:“临时买的房子,不在我名下,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添置。”
说话间,入户的灯带沿着墙边依次亮起,像一个个跳跃的钢琴键,倏地将黢黑的空间照亮。
顺着光往里看,客厅很宽,也确实空旷,除了一张皮质的沙发和茶几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厨房边竖了张半空的酒柜格外显眼。
横亘过来的小型吧台上散落了一地空的酒瓶,以及……堆成小山的,空的咖啡胶囊。
看见这样凌乱的一幕,陆安栀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久,你一直住在这?”
霍知衍这才想起这里没有准备女士拖鞋,淡淡地嗯了一声。
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办,女人已经光着脚,大剌剌地往客厅里走了。
“怎么不让张姐过来替你收拾一下。”
“不想见人。”霍知衍声音疲惫,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了些冰块出来,敷在脸上消肿。
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瓶矿泉水:“这里除了酒,只剩这个。”
陆安栀抬眸看他一眼,接了过来,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喉咙的紧绷感总算纾解。
放眼整个客厅,能坐人的只有沙发,霍知衍已经抢先一步,占了一半。
陆安栀叹了口气,走过去踢踢他,虽然很不想主动,但身体偏偏不听话,扭扭捏捏的走过去,半跪在沙发上,将眼前的男人掰过来,看向自己。
“今天晚上,你别打算蒙混过关。”她语气坚决。
霍知衍倒也识趣,头一低就埋在了她的小腹上,乖顺得难以置信:“对不起,我错了。”
他……
在认错?
“错哪了?”陆安栀咬了咬唇,不依不饶。
“错在自以为是地想放你自由。”
陆安栀:“……”
简直不可理喻。
她伸手揉了揉身前的脑袋,又气又觉得委屈:“拜托,我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成年人,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有时候就是嘴快,说了点气话,你怎么就这么轴。”
霍知衍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我怕你受伤害,更怕你因为我而受伤害,我会自责,陆安栀,我真的很自责,如果没有我,你会生活得更好。”
“你自责个屁,被狗咬几口,还怪上自己了?”
陆安栀经常想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要是把所有错事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日子干脆就别过了,天天关着门思过吧。”
霍知衍忽然抬头,惊愕的眼神对上澄澈如水的双眸。
直到这一刻,他好像有些理解到为什么奶奶总说,只有像安栀这样的女孩子才适合自己。
她像太阳,像烈日下肆意生长的花,热烈张扬,毫不掩饰。
灼热的光芒洒进来,将他自小被围困着长大的逼仄空间一点点照亮,清扫。
那些阴霾和痛苦,在她的眸光下无所遁形,最终消失不见。
也许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她就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是他心里这捧土太贫瘠,疏于打理。
即便是这样,她依然倔强地扎了根,还开出了这么耀眼的花。
霍知衍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早些悉心浇灌,呵护她,关照她,任其疯长,在面对外界风吹雨打的同时,还要忍受他的冷漠决然。
难怪她总说自己一堆弯弯绕绕,多余得很。
是了,爱就是爱。
爱应该是莽撞的,不计后果的。
爱应该是热烈的,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