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气的直咬牙,好好好,知道你徐凤池吃的东西很贵,那又怎样。
她连话也不想多说,手里提着一盏放了熏香的灯笼,去了斋舍前的小池塘。
小池塘到了夏季,蚊虫多,但是她又喜欢呆坐在这里看落日余晖,所以就带着熏香来。
徐徐的风从北面吹来,也慢慢的将她尚未干透的发丝吹干了。
落日夕阳下,一切事物都变得朦胧起来,西山那儿仿佛起了一层雾。
苏晚心想:“又快到了西山狩猎节,今年无论如何我也要去,就算不亲自骑马狩猎,也要跟去凑凑热闹。”
又想到自己还有两年的书院生涯,不禁惆怅起来,读书,科考,甚至以后可能还要为了遮人耳目娶妻生子,对她而言,未来一片黑暗。
好难啊,哥哥,如果你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她不想胆战心惊的在男人堆里周旋,每月不知何时降临的月事,更是折磨的她身心俱疲,她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女儿身呢?
低头望着自己青色的素袍,无奈的叹气。
她是女郎,她天生喜爱那些粉粉嫩嫩的裙子,可是女扮男装后,她就不能再碰那些颜色了,成天穿的都是素色的袍子。
她一会仰头看看天,一会眺望着远方的山峦,一会又垂头看脚下的草丛和野花。
她漫无目的消磨时间,姿态时而慵懒,时而惆怅,时而妩媚,时而严肃。
徐凤池就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书,眼睛却一直望着她的背影。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无声的诱惑,在引诱着自己犯下滔天的罪恶。
夜幕垂垂,苏晚方才回斋舍,发丝已经被风吹干,放下帷幔,点燃熏香,随后就蜷缩进了锦被中。
熏香效果很好,苏晚很快就陷入深眠中。
衣柜传来微弱的响动声,接着一声轻轻的吱吱响起,衣柜门被打开。
徐凤池的身影出现。
他们二人的斋舍紧紧连在一起,放置衣柜的那堵墙已经被徐凤池打通,所谓的衣柜不过是遮掩的物体,他每晚都会通过这个衣柜,来回穿梭在两个房间中。
他轻车熟路来到苏晚的床边,弯下腰,手里捧着她的乌发嗅了一口。
全身都愉悦起来。
这是他的仙子,他的菩萨。
手指随后划到苏晚脸上,从她的秀眉开始抚摸,将她的脸颊抚摸了个遍。
最后再爬上床,从背后抱住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隔天苏晚醒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走到铜镜前,梳了一把头发,发现颈间有道红痕。
“奇怪,是我抓的嚒?”
完全没有印象了,她怀疑自己房间里有虫子,因为她身上每隔几天,总会出现莫名的红痕,红痕的位置变化多端。
望望天色,外面只是蒙蒙亮,可是枫林书院课业繁忙,学子们每天都要天不亮就要起床早读。
她还在洗脸呢,听见了敲门声。
打开门,看见徐凤池远去的身影,再收回视线,发现自己门前多了一小篮红果。
红果沉沉的堆在篮子里,个头只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般大,个个饱满水润,苏晚尝了一个,确实甜。
拿了人家东西,按理说要心存感恩,可是徐凤池太高高在上了,这家伙平时连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平时也不睁眼瞧她,给她送东西,纯碎是为了羞辱她家贫。
苏晚郁闷的看着那篮子红果,摁住食欲,只吃了三个,随后梳洗好,抱着书去早读了。
早读完,众多学子去用饭,苏晚趁机拽住蒋遥山。
“今儿你先别去书院的饭舍吃,去我那里。”
看见苏晚和蒋遥山咬耳朵,徐凤池的目光森严。
“苏晚,你不去用早饭吗?今日有你喜欢喝的红豆汁。”
苏晚摆摆手:“我和遥山还有事呢,就不去了。”
遥山?听到这个称呼,徐凤池的目光又幽幽的盯着蒋遥山。
蒋遥山这家伙长的细皮嫩肉的,五官英朗,一张嘴能说会道,人缘还可以,素日里就喜欢有事没事的找苏晚聊这聊那。
那蒋遥山知不知道苏晚是女郎呢?
蒋遥山还不知道自己被毒蛇给盯上了,忽然觉得浑身一冷,打个哆嗦说道:“这都六月了,怎么还有点冷呢。”
苏晚笑:“我那里有红果,请你吃,走。”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到了苏晚的斋舍后,蒋遥山拉了张椅子坐下,一颗一颗的把红果送进嘴里。
他也是世家子弟,吃相很斯文的,眼神暧昧的给苏晚抛钩子。
苏晚正在摆弄棋盘,没留意他的眼神:“遥山,我请你吃红果,作为回报,你也要陪我下一盘棋。”
蒋遥山手执白子,一手下棋,另一只手去拿红果吃。
吃到一半,他拿起一颗红果送到苏晚嘴边:“你也吃呀。”
都送到嘴边了,苏晚笑笑,舌尖一卷,吃下到嘴的果子。
嫣红的唇瓣慢慢的咀嚼着红果,红果的汁水溢在唇瓣上,荡漾着一层波光。
蒋遥山看痴了,他素来知道苏晚生的好看,正因为这张好皮囊,他才费尽心思想去讨苏晚的欢心,整日扒着人家不放。
可是呢,又不敢真的对他有所动作,生怕吓跑了人家。
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蒋遥山摁耐许久,才开口:“苏晚,你知不知道书院里头好多学子给你起了外号。”
苏晚正在思考如何走下一步,忽然抬眸看着他:“你说什么?”
随后意识到了蒋遥山的意思,咬唇说道:“我知道,不就是背地里说我男生女相,是枫林之花嚒。”
蒋遥山怔怔的望着她:“我觉得他们的话有误,你不仅仅是枫林之花,你还是上京之花,大梁之花,你是我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郎君了。”
趁着今天,他一鼓作气把心底话说了出来:“苏晚,我,我觉得你长的最好看。”
苏晚扔了棋子,怒吼道:“可我是男的,是郎君。”
蒋遥山道:“郎君又怎么了,我,我就是你这样的小郎君。”
徐凤池站在门外,脸庞扭曲。
苏晚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下一刻,他春风满面敲响了房门,高声说道:“遥山,刘夫子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