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鸿笑了笑,目光注视着他,并未开口多言。 而秦天却在自顾自的叹气道:“你如今,该是怨我的吧?我做了那么多,你可以说我自私,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秦天至始至终,都只爱你一个。” 楚惊鸿听到了现在,也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她还是将手柔弱无骨的放在了秦天的肩上,“如今,最要紧的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秦天,若是本宫答应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可愿意达成我所愿?” 凡事不可冒进,秦天今日这番话说也说了,楚惊鸿也听了,可若是她直接让秦天交出她想要的东西,秦天也未必肯给。 从前,楚惊鸿向来自傲,对什么事情,都有十足的自信。 可如今,她不是不够自信了,而是不够胆量去赌了。 尤记得母后曾经说过,女人芳华易逝,大好的年华便是资本。 既然她如今还有用,就应该利用这个资本,不是吗? 秦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绪难平,他狠狠的将楚惊鸿抱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她就离自己而去。 “如果你愿意一直在我的身边,我愿意为你做事,做任何事。” 一夜旖旎,秦天就连睡梦中的时候,嘴角都是笑着的。 楚惊鸿躺在他的身畔,一夜浅眠。 眼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阳光顺着窗棂钻进来的时候,她才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正午才起。 秦天一早的便去上早朝,又有很多琐事要处理,自然不在身侧。 起来的时候,玉露在身边伺候,可是周围却不是公主府的陈设。 大约恍惚了片刻儿,楚惊鸿才苦笑出声:“本宫倒是忘了,这里是摄政王府。” 玉露有些不忍,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好问道:“公主,您也该饿了吧?这摄政王府都是男丁,不过那厨房倒是有一个老嬷嬷,专门负责摄政王府的饭食,味道极好,她一早就备好了公主的饭食,怕您醒了会凉了不好吃,每隔半个时辰便热一次。” 楚惊鸿摇了摇头,对着她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收拾收拾,快回公主府吧。” 玉露急忙称是。 换好衣裙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又看见了那个慈爱的老嬷嬷走了过来。 “老奴给公主请安。” 这位老人看起来似乎已经年过六旬,满头银发,一脸的沧桑,可是眉宇间总是露着笑意,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楚惊鸿扶起她,轻声道:“不必多礼,本宫就不在这里用膳了,府内还有事,本宫要回去了。” 秦老嬷嬷一怔,随后道:“这王府距离公主府还有一段距离,公主到这个时候还未用膳,不如,就带些点心在马车上吃吧。” 楚惊鸿不得违拗老人家的好意,只得应了,让玉露接过了点心。 上了马车之后,楚惊鸿一直闭目养神不说话,倒是玉露,打开了食盒,对着楚惊鸿道:“公主,这秦老嬷嬷的手艺是极好的,今日早膳便是她做给奴婢吃的,这点心想必也极好,您要不要尝尝?” 楚惊鸿摇了摇头,闭着眼道:“我不饿,你若是喜欢,赏给你便是。” 玉露闻言倒是高兴的紧,抓起了一块点心,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道:“说起来,这个秦老嬷嬷倒真是慈爱,这点心的味道,也跟当年在宫里陈姑姑做的点心的味道很像,让奴婢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楚惊鸿猛然睁开了眼睛,盯着点心皱了皱眉,也尝了一口。 的确很像,若非陈姑姑早已经不在人世,她怕是就要误以为这点心是同一个人做的。 陈姑姑是当年先皇后宫里的一等丫鬟,如今她还尚在,怕是就是秦老嬷嬷这个年纪吧。 想到这里,楚惊鸿叹了口气,淡淡道:“的确很像。” 玉露一怔,忙道:“公主,是奴婢说错话了。” 楚惊鸿摆了摆手,道:“不怪你,说起来,我已经好些年没有吃过这个味道了。” 摇摇晃晃的终于到了公主府,自打长公主府建府以来,她还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时候。 这边,刚下马车,那边便看见百里名扬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公主,您昨夜去哪了?” 楚惊鸿一怔,看见百里名扬那张丧的脸,一时间也有些反胃。 她看也未看百里名扬,只冷淡的甩下了一句,“本宫要去哪里,难道还要和驸马报备?” 说完,楚惊鸿看也不看他,径直进了公主府。 百里名扬气的直跺脚,眼看着楚惊鸿步履匆匆,他竟小跑追了上去,狠狠拽住楚惊鸿的手腕,“昨夜,有人看见你入了摄政王府,直到现在才出来。还有人说,你昨夜出去的时候,就是这身紫色衣裙,而今衣裙未换,显然一夜未归。” 百里名扬额头上青筋暴跳,脸色难看至极,他恶狠狠的瞪着楚惊鸿,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楚惊鸿也毫不客气的甩开了他的手,冷冷道:“来人。” 管家婆子急匆匆赶了过来。 “是谁告诉驸马本宫穿的什么衣服的?” 管家婆子一怔,见气氛不妙,也不敢犹疑,忙道:“是门口打扫院子的小贵子说的。” 楚惊鸿眼睛都未眨一下,便冷冷开口:“拉出去,杖毙。” 管家婆子吓了一跳,随即急忙称是。 然后便只听到了一句“饶命”之后,那哭喊声便悄无声息了。 百里名扬见状,倒是冷笑了一声,“公主,您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楚惊鸿也轻蔑的看了百里名扬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话,反倒是沉声开口:“如此在主子背后嚼舌根的人,留他何用?” 百里名扬气急,愤恨开口:“楚惊鸿,你这根本就是心虚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跑到摄政王府夜宿,你让旁人如何想?” 楚惊鸿转过头,突然笑了,反问道:“本宫,为何要在意旁人如何想。” 百里名扬咬牙切齿,“他们会说你水性杨花,说你不知检点,楚惊鸿,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与我百里名扬成过婚的,不要太过分了。” 百里名扬气的直哆嗦,整个人也极为不淡定。 他和楚惊鸿是自小的情谊,楚惊鸿也打小就喜欢百里名扬,可谓是青梅竹马。 在楚惊鸿的印象里,百里名扬一向装的彬彬有礼,对她,也从未直呼其名。 眼下,却是真的气急了。 本来,楚惊鸿是不打算承认的。 可是眼下,楚惊鸿却是扬声笑道:“本宫自然知道,可是驸马爷也不要忘记了,你只是驸马,在大楚,驸马是不得对公主直呼其名的,念在你是初犯,本宫饶你一次,若是还有下次,你便按照律法,自请去领板子吧。” 百里名扬气的不行,却也不得不阴声道:“是,公主殿下,可是公主不要忘记了,您在都城名满天下,就算是你不顾及百里家的颜面,也要顾及大楚皇室,若是先帝和先皇后还在,自然也见不得您如此作贱自己。” “作贱?”楚惊鸿笑的更大声了。 “本宫手持凤玉,便得秉行先皇遗志,好好帮着皇兄治理这个国家。而秦天,是父皇当年留下来的唯一的摄政大臣,如今朝中动荡,像是马勇军这般丧心病狂之徒都可饶恕,那么本宫去摄政王府管教一下摄政王,有何不可?” 百里名扬握紧了双拳,牙关直打颤。 无风不起浪,长公主楚惊鸿夜宿摄政王府的这件事定然瞒不了太久。 届时,岂不是全都城的王孙公子,都要看他的笑话。 再者,万一这秦天被楚惊鸿控制,那么他们百里家,危矣。 而楚惊鸿,自然不会觉得百里名扬如此大怒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百里若白的军权,他也是为了留住马勇军。 本来,百里老大人在摄政王那里算是得了脸,摄政王也算是允诺将来有可能将百里若白调回来。 可是转眼,早朝的时候,秦天便新指派了一个后卫管理兵部。 百里若白的位置一旦给了人,将来想要要回来,便难上加难了。 究其原因,肯定是楚惊鸿捣的鬼。 怕是,楚惊鸿用了什么美人计,跟秦天做了什么不堪的事情。 就算是两个人并未发生什么,一个女人,夜宿摄政王府,还能有什么好事? 百里名扬就算是对楚惊鸿并无情意,也绝对不想让她做出让百里家蒙羞的事情。 见楚惊鸿就要踏入内殿,闭门之时,百里名扬突然吼道:“想不到,如今大楚皇室,居然要靠一国公主的美色去向摄政王摇尾乞怜,真是讽刺。” 玉露怒气填胸,正要出手教训的时候,却见楚惊鸿拦住了她,不慌不忙,不羞不恼的开口:“摄政王忠心耿耿,向来以皇兄和本宫马首是瞻,倒是百里老大人,一把年纪了,却要为一个杀人魔拿出免死盾牌,难道他忘记了我朝规矩?不应该啊,百里老大人,可是三朝元老,如此作风,实在是令人不齿。” “你与其在这里跟本宫叫喊,不如回去探望探望你的爷爷,他一世英名,怕是如今晚节不保。” “恐怕,也是因为你这个不孝子孙,随便弄了个贱婢,带着一个疑似下人的孽种便住了你们百里家,当成宝贝一样供着。若不是气到发疯,百里老大人,恐怕也做不出这等无耻之事。” 说完,不等百里名扬动怒,楚惊鸿便扬声道:“玉露,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