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珩前所未有的缄默,令许宛发怵,没觉着哪处冒犯到他啊?
嫌她赤裸裸地“贪钱”?
她又不会像郑薇那样,利用他用尽下作手段敛财。
嫌三五年的期限太短?
真不能再往后延了,总不能教她大半辈子都搭在这里吧?
与这只老狐狸谈判,太熬心血,比对付郑薇费劲儿多了。
“大人……”她读不懂他的神色,眼前的“男人”让人生畏。
左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落。
许宛所做的一切,居然是为有朝一日能带上钱、活着离开他。
她俏皮漂亮、能屈能伸、百伶百俐,是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
可她的最终目的,竟像一口刀穿破他的胸膛。
他一个“阉人”,有什么资格奢望别的?
“很好。”左珩抬指捏了捏许宛脸颊,“成交。”
许宛如释重负,眉开眼笑地承诺:“大人,我不会让你失望哒。”
“有赏就有罚,许宛,你还应该向我坦白点什么?”
左珩回身坐到拔步床沿儿中央,岔开长腿,单掌撑膝,等待她主动供述。
许宛明镜儿左珩所指何事,试图拿宋绩挡刀,“我和康王爷每次见面,宋大档头均伴左右,从未逾矩过半分。”
她清楚左珩小心眼,既顶着他对食娘子的名头,就不能伤他“男人”的自尊。
左珩压根不理宋绩这个茬儿,直截了当地逼问:“在我眼皮子底下和赵烁勾勾搭搭,真不怕我把你绑进诏狱里受刑?”
“当时事态严峻,我、宋绩、冯玄,不管谁出面都会算你头上,只有赵烁与你无关,最合适不过。”
许宛此言有理,还不是为了他和左梵山之间的父子情。
左珩明知许宛初衷是为他着想,可依旧抑制不住地恼怒,“天底下的人都死绝了,就他赵烁是活着的?”
许宛自嘲一笑,滴溜着灿亮瞳仁半蹲到他腿边,“我才认识几个人?求赵烁,不过是为了让他还清我的人情。”
“还你对他的‘救命’之恩?”
“他说几两银子与一条命不对等,非要救我跳出你这‘火海’。”
“你以为这样做,你们之间就能两清?许宛,你太不了解权贵男人。”左珩化身成她的长辈,爹味颇重地说教。
许宛不耐烦地摆摆手,“搞得好像你很懂男人似的。”
“我不是‘男人’,却是你的男人!”左珩急了,许宛与他熟稔后,动不动就能将他气个好歹。
“要不……大人早些休息,外面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呢。”许宛不想搁这儿碍眼,转身就溜。
“明天起正式搬过来与我同住,做戏就要做全套。”左珩存心掐细嗓音,让自己听起来更可恶。
许宛愕然回眸,“别闹,又有柳姑娘又有穆姑娘的,大人夜夜独宠我一人多不像话。”
“哦,还有穆晴雪……”左珩恢复正常神态,“你们井水不犯河水,莫要去打扰她。”
许宛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她才是你的……”
“许宛!”
左珩瞪圆狐狸眼,好似一个箭步就要冲过来把许宛擒下。
许宛撒腿就跑,左珩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说翻脸真翻脸。
次日,左珩直接登门康王府。
赵烁被天起帝指派,担任万寿节接待各路藩王的使命。
赵烁心里千万个不乐意,他自幼就与哥哥们不熟,甚至有几位老郡王,他都没见过面。
以前召开这种大型集会,他只充当瞧热闹看好戏的角色。
寻到哪家漂亮贵女,吃到什么稀奇猎物,才是他赵烁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