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左珩而言,莫说几家铺子,就算郑薇贪墨掉的那些钱财,他亦可不在乎。
但这是发生在左宅里的事,总得有个说法、有个了结。
否则外人岂不以为,校事厂厂公是个可随便耍弄的主儿?
许宛和左珩从左梵山宅邸回来那日,便达成共识,按左梵山之请幽禁郑薇。
自郑薇被彻底扳倒,到左珩受伤归家休养,算算已过去很多天。
没有人接近郑薇,更没有人去救她。
日日探视她的鲍嬷嬷,近来还吐槽,她居然胖了一圈。
“我猜咱们之所以查不到郑薇那些钱的下落,是因为她把所有积蓄都给了相好。”
许宛在回宅邸的马车上,与左珩开诚布公地交谈。
郑薇自己绝不会去赌钱,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了新男人。
左珩早命苏春风派人,去那家赌坊调查具体内情。
“几年前看错人,几年后依然狗改不了吃屎。”
左珩还是高估了郑薇,以为她会把钱攥在自己手里,这样背后的相好就算为了钱,也该来救她。
许宛要左珩表个态,“所以大人打算怎么做?”
左珩轻嗤一笑,“你回去象征性地审审她,之后就宣布明天将她放了。”
“你想逼那赌徒现身?”
“不然呢,白白便宜那赌徒?当我校事厂厂公那么好耍?”
许宛苦闷挠头,“我回去还得给大家开个会。”
不事先嘱托好袁媳妇儿鲍嬷嬷等人,后宅岂不要再添新乱子?
“你别把这件事看得太重,绝大部分不是没问题么,以后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左珩抚慰许宛,不想她再像之前那样如履薄冰地盘算。
只希望她开开心心地活着,她既喜欢钱,他给足她便是。
“那怎么能行?处置不好郑薇还怎么服众?我得帮你看好后院,争取再抓俩细作出来。”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你自己啥名声心里没数吗?”
校事厂此番破案,看似皆大欢喜。
可无形当中,算是把翼王赵烨那一脉统统得罪。
一个柳芊不足挂齿,万一再派别人混进来呢?
听说宫卫军那边,对校事厂亦很不满。
被当场杀死的乌胡刺客,会不会有同伙为其报仇?
“帮一个奸佞做事,你的良心不痛吗?”左珩总是将自己形容得很恶毒。
许宛很认真地回答:“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或许我一叶障目,但我看到的你,是最严明的执刀者。”
“你在夸我?”
“初识是睚眦,深识是狴犴。”
左珩心里美滋滋,嘴上依旧欠嗖嗖的,“我今儿这点财没白散出去。”
许宛一巴掌将他推倒,“没错,我就是在奉承你。”
左珩捂着伤口缓缓坐正,“你是不舍得放我回校事厂当值?”
“校事厂有姚宗安,司礼监有元执,真以为哪哪都离不开你?”
许宛故意把“元执”二字拉长声调,果见左珩艴然不悦。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元执不知道要嚣张得意到什么地步。
天起帝即便倚重宦官,也不会让左家父子一家独大。
哪只“狗”听话好用,天起帝便多用一用,这个道理左珩很早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