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嘉靖才抬起头来问道:“你说朕下拨的推行医馆的银子,是不是这也是这些人,用的同样的手法,给顺走了?”
他对银子的去向也很关心。
毕竟数额巨大,也关系着他能不能获得长生,几次让人查账,都毫无所获。
现在知道了另外一种记账方式。
那么也就有可能他的银子,并没有花在他想要花的地方。
黄锦语塞。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
也说不出有用的建议。
“把陆柄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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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陈道义过得越来越苦逼。
事情还得从他离开朱载坖时说起。
似乎他的运气,从这一刻开始,就变得非常的倒霉。
曾经和他很能谈得来的同窗,再也没有多少机会坐在一起喝酒了。
也再没人在他身边吹捧他的才华了。
他明白,自己应该是陷入了别人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只深恨自己没有停自己父亲的话,总以为已经长大,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特别是在在前段时间,锦衣卫指挥被陆柄接替之后。
他所面对的环境就开始险恶异常。
曾经有多么的风光,现在就有多么的落魄。
而中举,做官的想法,也早就在一遍又一遍的父亲咒骂中,消耗殆尽了。
随着陆绎此人跟随了朱载坖之后,他还暗地里酸酸地嘲讽,更一个孩子有什么出息,只有功名才是正途。
然而,事态的变化,就像是给了他一记耳光。
跟着朱载坖虽然没有功名,可有着花不完的银子啊。
做官是为了什么?
不就为了几两碎银吗?
可那样的银子,能够有通过正当生意赚得干净?
现在锦衣卫指挥陆柄谁还敢看轻?
就是上朝时,人家的腰杆子都挺得比文官们挺得直,因为人家身上干净,而且也不需要赚点小钱,就被人抓住把柄,说话都不硬气,生怕被人给弹劾了。
陆绎也是水涨船高。
他邀请了好几次,都不赏脸赴宴。
其他的大臣们也是如此。
做清流是有代价的,那就是穷。
偏偏人家陆柄就不一样。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裕王殿下身边。
同时也不知道多少人,拿他陈道义做以史为鉴的那个倒霉蛋。
正喝酒喝得有点迷糊的时候,突然目光一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
只见一位少年人,周围簇拥着一群商贾。
陈道义大部分都认识。
俱都是朝中大臣们的亲戚,朋友。
更有甚者,还有其子侄。
刚好少年人而已抬头看到了他。
“陈兄!”
周围人识趣地散开一条道,顺着少年人的目光看来,眼中有鄙夷,也有好奇。
“陆兄该不会是来看我的狼狈样子吧?”
开口就是满嘴酒气。
早就没了原来的灵性,人情世故什么的,也忘了一干二净。
陆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道义。
两人年岁相仿,走的也是同一门路,最后的结局却是天差地别。
“不是,今日不过是刚好路过而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
陆绎也不需要踩着别人说风凉话。
如今他只需要记住,若是自以为是,今日的陈道义,也不是不可以是他往后的陆绎。
以前曾听裕王殿下说:人们从史书上学到的教训,就是没有教训。
他只希望陈道义可以好好的活着,成为他一面随时可以看到的镜子。
“陆先生,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再谈如何,此地的环境确实差了点。”
其中有人情世故玩得好的,立刻就察觉出了机会,高声地问道。
“也好。”
陆绎从善如流。
“我知道有一处酒楼,糖醋排骨做得地道,咱们可以尝尝。”
“孙先生没想到还是一位美食家?”
对于美食家的称呼,孙先生虽不明其意,但也知道肯定是和吃的有关。
立刻笑道:“哪里哪里,只是陆先生日理万机,没多少时间关注吃喝罢了,不像我这样的闲人,除了吃喝,也找不出什么优点了。”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此地,
自始至终,陆绎都没有再看陈道义一眼。
而陈道义似乎也无所谓,只是高喊着:店家,再来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