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极少过问他的私生活,也从没见他身边有女人的影子,乍一听他说有心仪的人,首先想到的是这只是他的托词。
边城自知这话说得有些突兀,不足以让人信服,于是,他略思忖了片刻,抖出一根烟,拢手点燃,就着缭绕的薄蓝烟雾,将自己珍藏的柔软暴露在这个如兄如父的长者面前。
边父酗酒,脾气暴躁,情绪不稳,经常拿边城和边母付敏出气。
付敏是个忍气吞声,以和为贵的温吞性子,尽管每每被边父揍得看不出人形,她也依然能若无其事地给这个男人暖床叠被,洗衣做饭,毫无怨言。
少年边城渐渐长大,懂得法律人权,他从始至终都站在母亲这一边,对父亲的恶劣行径深恶痛绝。
所以,他支持鼓励付敏起诉离婚,脱离苦海。
奈何,长期生活在暴力之下的边母,胆小如鼠,一会担心边父会对边城不利,一会担心惹恼了边父,遭受更大的痛苦,始终没有走出黑暗的勇气。
后来,或许是上天可怜母子俩,边父在一次酗酒回家途中,被迎面飞驰的车辆撞倒。
送到医院抢救没多久,他就撒手人寰,肇事司机醉酒驾驶,除了牢狱之灾以外,还得支付一笔赔偿款。
拿到赔偿款后不久,付敏结识了一个体贴的男人,随着了解的增多,两人觉得挺合适,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住在了一起。
对此,边城毫无异议,甚至替母亲开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三人同住在男人的房子里,起初,吃穿用度皆由男方支付,后来,男人迷上了赌桌,不但将自己的存款挥霍一空,还动了挪用赔偿款的心思。
边敏不同意,苦苦哀求,说这是边城的上学费用和留给他将来取媳妇的本钱。
男人冷眉倒竖:
“小兔崽子才多大,你就给他想着给他娶媳妇。再说,我这只是暂时的,等回本了,我自然就还回来了。”
女人拉着他的衣袖,泪水涟涟:
“别再赌了,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赌红了眼的男人,怎肯善罢甘休,一心只想赢得盆满钵满,哪还听得进去这些说教。
床头吵架床尾和,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哄得付敏放松了警惕,趁着她沉睡之际,偷走存折,取走了存折上全部的钱。
等付敏回过神来找男人算账时,已经血本无归。
男人混不在意,语气颇为恶劣:
“哭哭哭,你个老娘们就知道哭,就是你哭得触了霉头,阻了老子的财运,财神爷才绕道走。”
闻言,女人哭得更伤心,想着留给儿子的钱一分不剩,怒意横生,与身材魁梧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身材娇弱的付敏自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对方一个挥掌,她就滚出去老远,额角瞬间鼓得老高。
放学回来的边城,听到卧室的打斗声,抄起手边的棍子,疾步冲进了房间。
他将母亲扶起,举着棍子护在她面前,双眼通红,额头青筋鼓涨,颈下经络紧绷,一副随时作战的样子。
见状,气急败坏的男人双手叉腰,啐了一口,混不吝道:
“哟,能耐了啊,兔崽子,来啊,来啊,往我这儿打。”
男人点着自己的脑袋,摇摇晃晃走向少年,满身戾气。
少年像一只作战的豹子,咬紧腮帮蓄力,双腿前后错开,曲膝弓背,木棍像焊在了手上一般,怒意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