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烟雾散尽,边城取出两瓶水,抛给他一瓶:
“谢了,周医生。”
后者单手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不足挂齿,再者说了,你给的酬劳是业内顶尖水平,我自然要......”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用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给代替。
见状,边城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你值得。”
周濂月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光景,是以下意识开口问他:
“你当时,为什么愿意把阿姨交给我诊治。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是初出茅庐的赤脚医生,既没有拿得出手的从业经历,也没有可歌可泣的先进事迹可报道。”
闻言,边城双臂环抱,身体向后仰,侧目看向他:
“因为你贵!”
“哈?”
周濂月不解地回视他,脸上一副“你没搞错,你确定?”的表情。
男人收回视线,正色道:
“当时,我找了很多家,只有你,把付敏当成正常人对待。不先入为主的医生,才能治好别人的病。另一方面,物以稀为贵,按照当时的行情,你的要价确实是最贵的。”
周濂月干笑一声:
“确实,当时工作室已经半年没开张了,再不开张,我就得跟着我爸做针灸了。所以,你懂的。”
男人目光沉静如水,面上毫无局促之色。
边城征战商场数年,一个人是否说谎,只需短短几句话和几个眼神便能判断。
因此,他很肯定,周濂月说的是大实话。
他无所谓地摊摊手:
“等价交换,甚至我觉得物超所值。”
“承蒙夸奖。”
男人之间没那么多曲折的弯绕,说完正事,车厢里就静了下来。
正当周濂月欲起身告别时,边城清清嗓子,认真问他:
“你在和沈玄清接触?”
他没有用“相亲”二字,一来觉得亵渎了沈玄清,二来认为这个词太制式化,配不上她。
周濂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挑挑眉梢,反问道:
“何以见得?”
“很明显,周叔,漆阿姨,还有你对她的态度。”
周濂月回正身子,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但是,依照我准得惊人的直觉来看,我不是这姑娘的菜。”
边城来了兴致,探究地望了过来,用他刚才的话问他:
“哦?何以见得。”
男人故作神秘,拉开车门,声音自夜色中传来:
“天机不可泄露。”
骨节分明的手支在车窗处,银蓝色的头发随风晃荡,微凉的夜风捂住男人的口鼻。
边城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戏谑的笑意:
“周医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话真的很老套。”
周濂月没回头,抖开臂弯处的衣服,将其披在身上:
“推荐你看一本国外的心理学书籍,书名是《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看完以后,一定对你大有裨益,”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担心抢了你的饭碗?”
周濂月大步向前,笑声伴随着风声一起送入男人耳畔:
“不至于,还有,这本书适合你,通俗易懂。”
说罢,他继续阔步向前,很快便与暮色融为一体。
黑色大G打着双闪停了一会,待清辉覆顶,这才汇入车流,驶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