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陆长风似懂非懂的样子，楚冰云解释道：“其实娘之前并不是这么教知书的，而且还把他的名字取为‘恶’，你可知道为什么？”

陆长风茫然道：“孩儿不知。”

“在娘看来，善与恶其实并不能简单来划分，得看身处的环境。知书生在王家，就注定是弱肉强食，做好人难免要吃亏，所以娘只能把他教得心狠手辣。”

“这……孩儿能理解娘的难处，娘确实是身不由己。”

楚冰云怜爱地看着陆长风，意味深长地道：“可你不一样，你生活的环境没有这么多的算计，你师父师娘及叔叔伯伯们对你只有疼爱和激励。你生性仁慈，这也是你师父师娘苦心教导的结果，世上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会有更多的温情。但你是终归是娘的儿子，娘不希望你吃亏，又不想你摒弃师父师娘的教诲，所以娘希望你以后的处事中更灵活一些，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不要做滥好人。”

“娘……”这一刻，陆长风明显感觉到了，楚冰云是真正地把自己当成亲儿子来对待了。她不再是唯利是图的王夫人，而是一个一心只想保护儿子的慈母。

楚冰云握住陆长风的手，正视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道：“娘要你记住。这世上有一些人，你只能对他们心狠手辣，否则他们都不做人。再说心狠手辣之人往往比心慈手软之人过活得要好，你比知书聪明得多，娘相信你能走出一条更好的路。”

陆长风笑道：“娘，你把我夸得那么好，我快不好意思了。儿子就算再好，也得听娘的不是。还请娘多多指教，儿子洗耳恭听。”

楚冰云轻轻打了陆长风一下，嗔道：“小鬼头，你还知道害羞。既然想听，那就好好听着。先问你个问题，假如有一天，你找到了杀害你师父师娘的人，那些人肯定也有妻儿老小，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的妻儿老小呢，杀了还是放了？”

“这……孩儿没想过。”陆长风不止一次下定决心，等自己有了能力，必定找到凶手之后将其挫骨扬灰。可楚冰云提的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是啊，该怎么处置呢？杀了？那做不到，师父师娘不会同意的。放了？那好像也不行，万一那些人以后来找自己报仇呢，再牵连了自己身边的人……这不后患无穷吗？

“娘知道，你肯定做不了决定！”看出了陆长风眼中的迷惑，楚冰云道：“其实这个没有必要纠结，看你心情就可以了，完全不用为一群所谓的无辜之人来为难自己。杀不杀都是你的自由，不必理会旁人的看法，毕竟他们只是旁观者而已，没有权利评判你。人都是虚伪的，等到事情落到这些指指点点的旁观者身上的时候，他们往往会表现得跟他们指指点点的时候严重不一致。”

陆长风似有所悟：“我知道了，谢谢娘！”

楚冰云轻轻摇摇头，又给陆长喂了一口粥道：“谢我什么。要谢也是我谢你师父师娘，要不是他们把你教得这般心软，娘都不敢轻易认你这个儿子，毕竟恶狼可是很难驯服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