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为了能穿着崭新的衣服过年，全家老少都忙活起来了。

吃过饭，洗了碗，朝熠立刻点起汽灯挂在厨房的一个柱子上，然后走进一个紧挨着厨房的矮草棚里，背起弹弓，拿起榔头，弹起棉花来。

为了省煤油，全家人都围在汽灯下做活计。承程和三个弟弟帮忙提着所需的东西过去。

拿完东西后，三兄弟撮线，承程纳鞋，奶奶和阿咪缝制衣服，全家一人一套。

衣服已经裁剪好了，奶奶和阿咪的布料是黑色的，兄弟几人都是蓝色的，承程和承欣的是红色的。

承欣一看见那裁剪好的鲜艳布料，非常高兴，乖乖地端坐在阿咪的旁边，不哭也不闹，大家都看着她笑了。

寂静的夜晚只听到朝熠敲榔头“嗙嗙”响，承欣挺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的。阿咪道：“承程，去房间里点灯，再背妹妹去睡吧！”

“好的。”承程照顾妹妹睡了以后，从房间里走出来，也哈欠连连的，她道，“阿咪，我去鑫艳家了。”

“嗯。”

承程把没纳好的鞋也带上了。

奶奶和阿咪缝好了布，让朝阳和朝勤塞棉絮，承程封口，再由奶奶或阿咪制成衣服。

直到大年前天，还有纽扣没缝上，一家子小孩排队等着缝补纽扣，谁的衣服缝好了谁就去洗澡。

大年三十这天，朝熠提着一个小木桶，木桶里盛了一小半用木薯粉熬制成的浆糊，踩在高凳子上，用一把木刷往浆糊里搅了搅，然后刷在大门门框旁边的墙壁上。

朝熠刷好浆糊后，把桶递给承程，道：“拿着，把对联给我。”

朝阳和朝勤立刻把梯子架到墙壁上，朝熠爬上梯子贴对联。

承程把对联递给他后，就后退了几步，道：“往上一点点，好，嗯，歪向右边了，往左移一点点，得得得！”

对联是用一开红纸写的，贴好了上半段，承程接着递下半段给朝熠，就听到四婶的声音传过来：“发财了发财了！妞妞，贴对联呢？”

承程扭头答道：“发财！四婶，您贴了？”

“还没有哩！我想起来了要送点米来给你们就没急着贴。”当地习俗是，贴了对联后家里的一切东西都不可以往外拿，到了年初二才可以。四婶四下看了看，道：“你家阿咪呢？”

“阿咪不在家，奶奶在。”

奶奶从房间里走出来，道：“他四婶，怎么有空来串门了？”

四婶笑着说：“我拿了一斗大米来给你们过年。”

“这使不得！你快拿回去！”

四婶笑道：“嘻嘻，他奶奶啊，我送大米给你家，是想托付承程帮我带丽凰。我背着她去干活一天到晚才得七工分哩！所以就来问问你们同不同意？丽凰也好带了，能撑起来走几步路了。而且，你家承欣也刚学会走路啊！”

朝旭道：“我妹妹会跑了。”

承程他们都笑了。

四婶笑着道：“我知道。反正妞妞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啊，是吧？”

她说着就递给承程一个小布袋，道：“妞妞，把米拿去倒进米缸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