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眶微微发红,眸中除了心疼,还有愧疚。
“你抱抱我吧。”祁雪说。
旭沂摇摇头,眼皮再次垂下,看和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我怕对你造成二次伤害。”
祁雪却不管不顾,靠在了旭沂的肩膀上,“我伤的左手,你在我右边,怎么伤害我?”
“你刚才说你肚子也疼,我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我害怕你伤到内脏。”少年的声音哑的不像话,语气里尽是害怕。
祁雪之前听温婉说,旭彦白其实车祸的时候,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口,相比旭沂腿骨骨折,其实旭彦白表面看起来是完好的,甚至去医院的救护车上,人都是清醒的。
但是还抱着昏迷的旭沂,要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的弟弟。
只是救护车刚刚到医院门口,旭彦白就开始吐血之后倒在了地上,没有救回来。他的骨骼基本上都是好的,死因是脾脏破裂,造成了内在的大出血,医生说当时手术的时候,旭彦白整个腹腔和胸腔里全是血。
所以在听祁雪说自己肚子疼的时候,旭沂才会那么害怕,他怕祁雪跟旭彦白一样。
祁雪伸手放在旭沂脸上,“旭沂,关心则乱。并不是所有的意外结果都会造成死亡,人都会受伤,但是不会每一次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你哥哥的事情每个人都很心痛,但是那不是你的错,我现在受伤,也不是你的错。”
旭沂眼角的泪水砸了下来,砸在祁雪的肘窝处,烫的祁雪也想要流泪。
旭沂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哥哥当时为了救我,才被车撞在了肚子上,他到最后都想要医生先救我。”
他怀着愧疚过了好几年,他开始后悔,他要是自己那个时候不那么叛逆该多好,乖乖听父母的话该多好,没有负气跑出家门该多好,哥哥要是没有追出来该多好,要是当时哥哥自私一点,要赶来的救护车先看看他自己该多好,这样所有的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或许都会有一个回还的余地。
就像是现在,要是自己当初让祁雪不要参加那么多项目该多好,要是在听见要祁雪去跑第二次就及时拉住她不让去该多好,这样受伤的就不会是她。
或许他就是自私,可是他不想要身边的人再受到什么伤害了,他承受不起再去失去谁的后果了,他会疯掉的。
陈叔从后视镜看着哭泣的旭沂,心里叹口气。
他憋了太久了,从旭彦白的葬礼开始,旭沂就很少会因为这件事情哭,也不再向任何人说起这些事情。
他把自己锁在过去,不愿意出来,更不让人进去,以此来惩罚自己。
祁雪将旭沂的脸扳了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旭沂,我们都不是神,我们看不见未来,也回不到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当下。就像当初谁也想不到你跑出去会遇到那个司机,那个司机开车出门也不会想到路上会遇到你们。你哥哥也不会想到自己其实伤在内脏,而你当时陷入昏迷,本身从表面上看就是你比较严重。”
她扬起头看着他,“就像是我,我不知道自己报了这个项目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摔倒的同学也不知道自己会摔倒,扶呼啦圈的同学也不会想到呼啦圈会飞出去,这是都无法料到的事情。我们只是普通人,总是会出现意外的,但是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是因为它的发生是不在所有人的意料范围内的。这只能交给命运,而不是我们任何人的责任,你明白吗?”
“就像是我现在并不会去责怪那个同学一样,你哥哥也不会责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