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这时才转头看向炭治郎,却惊讶的发现在他的眼眸里同样埋没着深幽的悲凉。
“不…没有。”义勇正想反驳。
“是亲人,对吗?”炭治郎微笑道。
义勇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低下头的眼中一道雾水在他的眼眶里朦胧的扩散了。
鸦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锖兔…锖兔就像救其他人一样救下了我,把我交给了别的少年然后立刻就跑开了。
那年的选拔只有锖兔一人死亡。
他几乎将那山上的鬼全部打倒了,除了锖兔以外的所有人都通过了选拔。
当我回过神来选拔已经结束,我的确活过了七天,但是一只鬼都没有击败。”
“总是被人所救的家伙真的能算是通过了选拔吗?”
“我远不如锖兔那样强大……我不配做水柱。”
“说到底也不配和柱们站在一起,我和他们不一样,鬼杀队原本就没有我的位置。”
说完这番话后,义勇的眼神变回了一片冰冷:“这就是我和锖兔的故事,就这么多。”
真的只有这么多吗?鸦隐记不清了,可是义勇讲出来给他的感觉却并非如此。
“骗人。”炭治郎仿佛在把鸦隐没开口的话讲了出来。
对啊,义勇和锖兔的关系明显不只这么简单吧。鸦隐立即在脑中暗中赞同。
“什么?”义勇问道。
炭治郎直视着他,眼神中非常平稳,理所当然的说道:“义勇先生和锖兔一样呢。”
“明明不论力量还是内心都和锖兔一样呢!”炭治郎的双眼中带着淡淡的温柔,像往常一样,实话脱口而出。
指引我走上狭雾山,指导我劈开巨石;在那座山上救下了大家,在其他剑士的不理解中救下了我和身为鬼的祢豆子,不论是实力还是心灵,义勇先生都跟锖兔一模一样啊。
“不准再说自己不如别人了!”
啪,一个巴掌打到了义勇的脸上,他跌到了地上愣看着那巴掌的主人愤怒的凶凶大喊:
“不如自己死掉这种话别给我说第二次!”
“如果再有下次我和你就到此为止了!绝交!”
柳眉倒竖,右脸颊上的伤疤从嘴角一直到耳边,肉棕色头发的少年在这林间空地看着自我厌恶的富冈义勇气愤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臂。
“婚礼前一天的你姐姐肯定也非常清楚这种事才将你藏起来躲过了鬼的袭击,唯独你…不要辜负你姐姐!”
“你绝对不要死!”
“姐姐赌上维系住的生命,和被托付的未来——你也要传递下去!”
“义勇!!”
这个扇了自己一巴掌,虽然凶狠言语里却满是关心的少年,不正是锖兔吗?
义勇恍惚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那个心疼的感觉又浮现于脸上。
好痛啊……义勇喃喃自语。
“我为什么忘记了和锖兔的那段对话,那不是很重要的回忆吗?”
“对了,我根本就不想想起来……”义勇泪如泉涌,少年的他翻倒在床上,用手一次又一次的死劲捶着地面,食物和水洒满了一地。
“我想不起来……”
“因为眼泪会止不住的流。”
“因为一想起来就难过的什么都做不成。”
茑子姐姐,锖兔……
“抱歉我如此的不成熟。”义勇低下了头。
因为正对着,炭治郎和鸦隐此时都能够看清楚义勇脸上滴落下来的几滴泪水。
“义勇先生,我一直都相信着你是一个合格的水柱。”
炭治郎看着低落的义勇,随即像是宣誓一样说道:“然后,我也要一样和你一样成为一个强大的柱呢!”
“炭治郎…”义勇再次抬起头时,眼神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不过原来的那潭死水已经多了一道泉眼,“谢谢。”
啧啧,鸦隐摸了摸下巴,感叹这二人的亲密关系。
忽然他补充了一句:“你也可以回狭雾山看看,至少炭治郎真的亲眼见到了锖兔他们……”
炭治郎和义勇瞬间都把瞪大的眼睛看向了他。
……
几天后的狭雾山上。
富冈义勇抚摸着那块曾经被炭治郎劈开的巨石,看着那斩迹,沉默着。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戴着天狗面具的白发老人,正是当初照顾义勇和锖兔的鳞泷左近次老师。
鳞泷先生在第一次听到义勇复述的话时几乎跟义勇一样的震惊。
可当他回想起炭治郎去参加最终选拔那时喊的话,以及后来鸦隐狡辩不解释的样子,又觉得不是随口胡诌的。
这两个小家伙很久没有回来狭雾山了啊……鳞泷先生欣慰的是被他引导的炭治郎和鸦隐都走向了正确的道路。
而富冈义勇也很久没有回来狭雾山了。
鳞泷先生看着义勇的背影感慨着,但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对于现在沉默中的义勇可能也做不到再开导什么,只有义勇自己想清楚了,才能真正解开心结。
可惜的是,义勇和鳞泷先生在这山上一连等了三天三夜却都没有等到所想的身影到来。
走在崖边,远望着烟云缭绕的群山,义勇和鳞泷先生久久的伫立着。
忽然,义勇开口问了一句。
“老师,锖兔会认可现在的我吗?”
对于这个问题,鳞泷先生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觉得呢?”
义勇再次沉默了。
但很快,在他眼中开始浮现出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神采,难得的,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在他们身后的林中,许多目光不知何时在雾中出现,悄然注视着二人。
这里面,有一位脸颊带着长长疤痕的少年,他背靠着树木,双臂交放在胸前,笑容像极了义勇此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