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冰冷的气流里隐隐泄露出了一道悲恨的恶臭味,让正在屋顶上快速飞遁的炭治郎心头一惊。
“不对!”
“这个方向……是鸦隐先生!”
他迅速的扭过头,泛红的黑发猛地拍在了他的脸颊上,而他桃红的眼眸里充斥了惊怒。
“如此浓郁的鬼舞辻无惨的气味,上弦六,在我们离开时任屋之后就立即现身了,目标是鸦隐先生!”
“怎么会?早有预谋?!”
“可恶。”炭治郎的刀声一响,脚步紧接着就动了起来,重新折返往他刚刚离开的时任屋想要赶去,“这个时候鸦隐先生的能力还没有起到作用……”
“而且炼狱先生已经先往京极屋去了。”
炭治郎背着一个大箱子在屋顶上快速跳跃,牙齿咬的咯咯响,额头赫然冒出了冷汗。
他没有想到这些鬼居然还能比鸦隐更加掌控全局,明明是不会分离的兄妹二鬼,居然还做了分开诈败的计谋,让一边的战场吸引火力,而另一边他们毫无防备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战场。
调虎离山!
这些上弦鬼的可怕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料,超过了鸦隐的预料,先是上弦叁不惧怕脖子被砍断,再是永不分开的上弦六为了杀掉鸦隐却做到了。
这种事情,让天真以为这一切都是固死设定的鸦隐中招了。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
“也必须去帮助鸦隐先生!”炭治郎直勾勾的盯着仍在视线之中的时任屋,心脏猛跳着。
正在这时,一个赤红的身影倏然就从他的身边越过了。
这道身影一晃而过,让炭治郎顿感轻松不少,一边朝着那身影追去,一边惊喜道:“炼狱先生!”
然而杏寿郎此时此刻已没有停下来跟他讲话的时间了。
“鸦隐。”
他的速度瞬间再次拔高,化作了一条炎龙,只见他们离开时任屋的那扇窗户已经只剩一户房院之隔。
“可不要死了!”
下一刻居合,他拔出了腰间的日轮刀,一步临前,凌空持握就要冲进那扇窗中。
然而恐怖的巨大冲击却抢先由那房间里冲出,破开了墙壁。
杏寿郎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风暴中血溅逆旋的人身,倒飞着撞进了街对面的二楼房户。
街对面那被撞破的房屋瞬间损毁,大面积破碎,同样的还有时任屋的这边,老板娘原本分给炭治郎的房间已经毁掉了三分之二,对外的墙壁消失,上下左右其他的房间内饰清晰可见。
巨大的声响震荡在这时任屋的周围,不论是原本在店内欣赏艺伎表演的客人,还是附近住店的游客,皆被惊吓的猛然清醒,而街底下的群众则尖叫着已经开始逃窜。
那血液飞溅的逆旋风暴还在继续着,尽头是鸦隐血淋淋的尸体……
杏寿郎看不清。
他只是在这刹那就反应过来,完成了炎之呼吸的“三之型·气炎万象”,这招数燃烧出了大量的炎火,把妓夫太郎还在持续不断的“圆斩旋回”强制性从中间打断了。
塔哒一声,杏寿郎落到了时任屋正门口的街上。
周围还没离开的人立马就以惊愕的目光看着他,浑身颤抖着。
他则抬起了头,注视起了鸦隐所在的二楼废墟。
“没赶上……吗?”
刚才,他亲眼看着那个的人都身体周围里冒出了血花,在圆斩旋回的风暴里卷的血肉模糊。
那个人是鸦隐,无疑。
可这种连他都需要全力抵抗的血鬼术,现在还没到零点之后的鸦隐却直接被命中了,显然已经死掉了。
而时任屋里那个全身腐烂气息的人型生物,正是鸦隐死亡的元凶,此刻正在虎视眈眈地望向街道上的他。
握刀的手,已经擦烈出了火星。
炼狱杏寿郎表情依旧平静,只见他大甩披风,举刀面对上方的妓夫太郎,嘴巴突然张开大喊起来:
“游郭街上的全部人!!!”
“无论是游客还是附近的居民,不论正在干什么!”
“现在立马离开游郭街!!!”
“这里已经被恐怖分子布满了炸药,随时可能爆炸!!!不想死掉的人赶快带着小孩妻子离开这里!!!!”
听他喊完,这周围的空气立即凝固了。
紧接着,人群里爆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哀嚎。
“果然!我刚刚就听到远处的爆炸声了,果然不对劲!”官场和服的男人攥紧了衣袖,自言自语。
“啊——!!快跑啊,我还不想死!”一个衣装简陋的秃顶男立即就撒开腿跑向远处。
“爷爷,你在哪里?”小男孩站在街道上茫然的回头,看着二楼破碎的墙壁眼神呆滞。
“小金,小慎,快点过来!”一个姑妈样的女人一把抱住了脚边的两个小女孩。
“骗人吧。”有人这么说道。
“刚刚那个东西我看见了,好像不是炸药啊?”有人这么说道。
“说什么恐怖分子,喂……你们两个拿着刀的家伙才是很可疑呀!!”一个腰间同样带刀的武士突然指着杏寿郎大喊了起来。
这让杏寿郎的眉毛一下子就紧皱了。
的确,光是那两声响动还有自己的叫喊恐怕还不足以疏散人群,甚至有可能某些紧闭着门窗的人都还没有被吵醒。
而上面那妓夫太郎和自己此刻都持握着刀,站在这爆炸的中心,却僵持着没有展现出让人们吓得离开的力量。
他原本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松懈,顿时露出了一丝……悲伤。
但忽然,他的耳旁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响动,这让他再也顾不上周围的人,连忙一闪原地消失而去。
轰!
轰轰!!
轰!
轰轰轰轰轰轰!!!
附近的街道上,没有人聚集的空处,地面突然炸开了,烟尘飞溅八九米,连续不断,朝着这边连续炸来!
“该死,是真的!”一个原本抽着烟斗的老头,正有趣的欣赏着这帮年轻人做秀,现在却懵地呛断了烟杆,夹着草帽跳着跑了。
“真的有炸药!”
“炸过来了!不对,停了!”
“还管什么停不停,赶紧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人们四散而逃了。
“火之神神乐·日晕之龙·头舞!”
炭治郎的身姿飞遁到了杏寿郎的身边,单掌抚地,愕然抬头。
刚才的连续爆炸正是他用神乐连斩地面导致的,原本成功疏散了部分群众应该是件开心的事,但现在他却笑不出来。
把箱子放到了一边,炭治郎赶紧跑到了杏寿郎和鸦隐的身前,举刀防备起对面的妓夫太郎。
是的,鸦隐没死。
“我没死?”
“杏寿郎?”
“是你救了我吗?”
被杏寿郎搬开了一块挡住他身体的木板,鸦隐模糊的辨认出了杏寿郎脸部的轮廓。
明明受到那样的攻击却没有死掉,鸦隐只能相信是杏寿郎刚好赶来救下他了。
“每次都是你救了我啊,每次都……”
“不,好像也不是每次。”
“为什么你全身都是红色的,我记得你不是太阳发色吗?”
“为什么这里这么臭啊,好像是血?”
“你已经开始战斗了嘛?流血了?杏寿郎你流血了?!蠢货,快止血啊!”
“该死,怎么流了这么多?!”
“咦,这里是哪里?”
“你是谁?”
这是鸦隐心中说出的话,实际上,他那溃烂的嘴部却只是喃喃了几句谜语:
“每次……血……该死……太阳……血……战斗……杏寿郎……杏寿郎,你是谁?”
时任屋,炭治郎已经破烂不堪的房间里,肩膀上抑制不住抖动着的妓夫太郎,终于放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