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永宁宫如同寒冬腊月的北风呼啸时般的凄凉,蚀人骨髓。
郭芝眼见如此凄凉场景,不由潸然泪下,轻手轻脚的跪拜在地,与悲伤之中的太后、曹芳行礼,礼毕,坐于一旁,默默怀中拿出来废黜表文呈献给郭太后:“大将军准备废黜陛下,此乃殿上所修表文。”
待太后接过去表文,郭芝转头曹芳:“司马师准备另立新帝。”
眼神之中,颇多无奈。
郭芝话说的很轻,然对曹芳来说,却是极重,压得曹芳几近摔倒在地。
曹芳使劲全力稳稳身体方没有摔倒,然面颊之上却是悄然滑下一滴清泪。
也不擦拭,只默默抬头看看郭太后,欲言又止,异常失落。
又转头郭芝,却是也未说话。
稍作平静,便就整理整理身上龙袍,慢慢站起,对着郭太后躬身施礼,连拜三拜。
拜毕,慢慢转过身子,如同一片落叶般,飘离永宁宫。
郭太后看着失魂落魄而去的曹芳,不由大声哭泣:“芳儿,我可怜的芳儿。”
连喊几声,便就把头伏于案上,痛哭不已。
郭芝看着郭太后悲痛欲绝,却是不知该当如何去劝,一时局促不安。
然,司马师并群臣还在太极殿等待他的归来,太后如此悲痛不起总归不是个办法。
郭芝犹豫了几次,终是下定决心,打断哭泣中的太后:“太后、陛下确是可怜,然如今形势,不依了大将军又能如何?现如今大将军废黜陛下主意已定,表文已送至太后手中。太后,可知为何由郭芝来送吗?想必太后心知肚明,我们郭氏三族实在太后手中。据臣知,司马师为防废黜陛下有变,以备不测,京城及其四周早已是重兵布防驻扎把守,稍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司马师便就出重军雷霆一击。”
郭芝依然轻声劝慰郭太后,述说利害关系。
“太后还是依从了吧。不然,又能奈其何?”
郭芝说完,不由连连叹气。
郭太后却是缓缓案上抬起头,用不甘眼神看着郭芝:“从父,哀家想再与大将军见上一面,好生述一述可好?”
言谈之中,充满了对曹芳的可怜之情,更多的还是不甘。
然郭芝听完,却是轻轻摇摇头:“时至今日,太后觉得还有挽回余地吗?没有了,丁点可能都没有!既然是明知肚明的结局,太后再见大将军又有何益?更何况现如今司马师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太极殿中司马师并群臣皆在等待微臣回复。如此,太后还是答应了,即刻呈上御玺绶印为妥。”
苦苦劝谏太后。
太后擦拭一下泪水,看着郭芝张了张嘴,却是似有万言然又不知该当如何说起。
郭芝岂能不知太后心情?
“不管社稷江山如何,太后只想一想我们郭氏三族。”
郭芝无奈,只得拿出来郭氏三族性命示与郭太后。
“是,确如从父所言。”
郭太后如何不知?
无奈之中,郭太后只得应了,即刻命贴身宫女、太监取出御玺绶印递与郭芝。
郭芝得了御玺绶印,哪敢耽误?
即刻躬身与郭太后行了礼,携御玺绶印直奔太极殿而去。
太极殿中
司马师接过郭芝高举奉上的御玺绶印,即刻面向群臣,又泪眼婆娑的宣旨:“今得太后懿旨,现且先行缴获曹芳御玺绶印,自今日起,在新帝登基之前,齐王曹芳不得再踏入嘉福殿半步,只居西宫之中躬迎新帝继位。”
群臣听完,皆都言喏。
在群臣一片拜送大将军的呼声中,司马师趾高气扬、志得意满的离开了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