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当值的侍中有元晖、甄琛,他二人每晚都是过了夜半才休息,平常这种作息算十分勤恳了,可今夜有诨号“熬夜鸮”的尉窈比着,算他俩倒霉。
率队的杨大眼见门下省只有一间廨舍敞着门,有烛光,便朝尉窈的廨舍过来。“是尉侍郎啊,太好了,陛下来了。”
尉窈赶紧来车辇前拜谒。
元恪心情不顺,沉着脸下令:“找出近三个月扬州的军报。”
“是。”尉窈接了令立即朝一处库舍去。
她来门下省的第一天便把侍中全弹劾了,从那天起,没人敢在密令上为难她。她自己另做归整条目,保证哪类、哪州的密报放在哪间舍、哪处柜盒里,都随时能知能找到。
等元晖和甄琛过来拜见的时候,皇帝已经在阅看公文了。
这糟糕的一宿,可把元晖气坏了,几乎没睡觉,一点儿功劳没有,还被陛下认为懒散。
甄琛则曲辞奉承尉窈,打探有没有熬夜的妙招。
尉窈告诉他:“妙招?有,就两个字。”
“什么?”
“硬熬。”
清晨。
禁军统帅于烈府。
于忠昨天回府的时辰晚了,没来得及询问惊马的详细经过,就特意早起,去马厩找昨天给继母赶马车的车夫问话,他边听讲述,边查看马匹和马车。
车夫:“当时津阳城门拥挤,城内的商队急着出城,城外的商队急着进城,有马受惊,对方只吹了一声安抚马匹的口哨,谁知道载着老夫人的马突然拔蹄而起,带着马车倾斜,吓到了老夫人。”
于忠问:“吹口哨的人呢?”
车夫:“隔着人群,不知道谁吹的,而且那时只顾着看老夫人受没受伤,等想起找惹祸的人时,对方早不在原地了。”
马车和马都看不出什么,于忠赶着回宫,路上回想继母说昨天去的是崇虚寺,崇虚寺的新任天师姓鲁,是太武帝时国师寇谦之的徒孙,因为擅占筮,每天想求鲁天师算卦的权贵多不胜数。
鲁天师定了规矩,上午修炼,下午才帮人卜筮,所以昨天下午老夫人算完卦后,天色已晚。
于忠一路思虑,一会儿觉得继母受伤有些蹊跷,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离近皇宫时,他叹口气,许愿父亲这次的病赶紧好,不然遇到难事,他连询问的人都没有。
今天早朝,议完政事后,皇帝下令……杨大眼以直阁将军之职,再领直斋。赵芷则以镇东将军之职,领直后、直长二署的所有侍卫。
直阁、直斋、直后、直长、直寝五署的侍卫武官,赵芷与杨大眼各领其二,于忠只领其一。
等于烈的继室得知这个变动后,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她就算真受伤了,也绝不趁机给原配的儿郎于忠立威,逼于忠告假回府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