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残疾,右手萎靡,精神已经死去。 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本来布莱尔还无法确认那消息的真实性,但看到史比多神父的惨状后,她已经信了大半。 恶魔之子已经降临。 到达意大利的弗洛斯诺后,她与当地圣多明尼哥修道院的神父攀谈,得知史比多的悲惨境遇是由于史比多背弃了主。 ——牧羊人背弃了他的羔羊。 在撒旦之子降临时,他接纳了它,作了它的使者,把它带到了人类中间。 “他把婴孩交给了谁?”史比多早已成了哑巴和半瘫之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于是布莱尔不得不向其他人打探。 被询问的神父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内情。 “哦,对了,几年前曾有人来找他。他们去了塞维特。” “塞维特?” “是伊斯坦王朝时代的古墓……”神父告诉了她们详细的地址。 “走,希瑟。”布莱尔立刻动身。 她们开车还没走到一半,天气已经发生变化,等她们到达目的地下车之后,空中已经刮起了沙尘暴。 “天气预报里没有沙尘预警,老板!”她们在狂风中逆行,希瑟喊道。 “是他!没错,是他!”布莱尔两只手挡在面前,以抵御席卷而来的沙尘。 是尅阿斯的力量,他不想让她们找到他,他不想让她找到他! 那风在须臾之间变得恐怖起来。 希瑟的脚不由自主地后移。 “布莱尔——”她大声喊着,同一时间被无形力量控制向石堆前滑去。 石碓处有尖锐足以刺死人。 布莱尔在风中张开手臂,伸开的右手手掌向着倒退的希瑟,运用心灵致动使她成功停住。 这样下去不行。 她眉头紧皱,一边竭力保全希瑟,一边查看墓园。 还有十五步,墓园的铁栅栏门就在近前。 试试了。 她挥动左手,风声中仿佛有雷劈般的巨响。 门被打开了。 她借用那突来的力道抓住门栏,将她和希瑟甩入墓园。 风暴随之停止。 布莱尔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土。 希瑟仍然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老板,刚才那一下子。你是变种人吗?” “啥?”布莱尔还没反应过来,她正打量墓园内部四周,“不是。” 行吧。 希瑟没接着问,她跟着布莱尔一起站到了地上两块相邻的墓板之前。 “你怎么知道是这儿?”希瑟问道,布莱尔几乎没有迟疑地就在四散的墓碑中选定了她要的。 “你看这里。”布莱尔拂开两块墓板上的尘土。 其中一块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玛利亚·希安纳。 另一块,则—— “它被人破坏了。”希瑟惊道,有人刻意涂掉了上面的名字和出生年份。 但仍然可以勉强看出时间是6月6日。 毋庸置疑,就是她们要找的。 布莱尔点点头,没有说的是,她在进入墓园之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牵引着她走近那块墓板。 她知道,她们已经接近了核心,恶魔之子的诞生之谜…… 她没有再用心灵致动,率先低下头掀开那块刻有日期的墓板。 如果她所料不错—— 果然,墓板之下静静躺着一具男婴的骸骨。 生,则死;死,则生。 “这是?”希瑟有些不忍地别过眼。 恶魔之子诞生,要带走另一个刚出生婴孩的生命。 那孩子死后仍不得安宁。 布莱尔心里道了句抱歉。 之后她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墓。 墓碑上写得明明白白: 玛利亚·希安纳,人类女人的名字。 如果那死去的男婴是恶魔之子降临人世所需要的牺牲品,那么这一个墓中的女人必然是恶魔之子的生身之母。 她打开了那墓。 眼球因为极度的惊愕在一瞬间几乎变成全白。 豺狼。 墓中是豺狼的骸骨。 他诞生自豺狼腹中! “是他,是他,是尅阿斯,他来了。”布莱尔在失神中喃喃自语。 那么他在哪里? 她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 漆黑的屏幕上亮起一行新闻头条。 【议会通过人类清除计划,清除日将于明年3月21日正式实行。】 人类清除计划是指国家设立一个特定的日子(即清除日)允许人们犯罪,以降低犯罪率。 他们疯了!怎么会通过这样的东西! 但是…… “希瑟,上一任总统什么时候死的?”她依稀记得上一任总统强烈反对清除计划。 “五年前,老板。”他当时死得那么突兀,谁也没有想到,就像、就像被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左右了命运。 那么没错了,看看这时间,再看看清除计划。这种泯灭人性的提案像是谁的阴谋?是谁在覆灭一切阻碍他的人? 魔鬼不在阴影中藏着,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要靠近光明,他就站在它脚下,站在权力的背后。 *** 芝加哥 布莱尔戴着白手套,拿着一捧花。 “你确定他放学会经过这里吗?”她再次向希瑟确认,得到肯定答复后才从黑色的轿车里下来。 她们说的是达米安·颂恩,曾经是前总统的养子,没被收养几年,总统就在表示对清除计划的强烈反对后惨死。就时间和所处的事件位置上,达米安是最有可能被史比多神父交与的,当初尅阿斯转生的孩子。 街道上不合理的凄凉,从街尽头刮过来的气流是冷的,布莱尔裹紧了大衣,发现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一个手掌能数得过来。 她向车内瞟了一眼,确定没来错地方? 希瑟判断这里是最有可能同达米安接触,又不会引起人注意的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人贩子行动的最佳地点。 如果确认达米安就是尅阿斯,她就会把他带走。 至于带走以后…… 她还没法完美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杀不了他,能做到杀死他并且把他送回地狱的只有米吉多七把匕首。鬼知道那东西在哪儿?鬼知道那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 她想她会先确认达米安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如果是她可能会囚禁他,就像困兽一样,她会为他建一个牢不可摧的囚笼,当然不是五角大楼里关押万磁王的那座监狱,它会更安全,更完备……让他永远无法释放他的力量,让他永远也找不到办法逃出去。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远远地走过来一个背书包踩滑板的男孩。 这么小吗? 看上去只有六岁。 布莱尔这才想起忘了问希瑟达米安的年龄。 但这路上没别的孩子了。 她露出笑脸,凑上前去。 “达米安?” 男童睁着好奇的大眼,偏头一脸问号。 “阿姨,你认错人了,我是彼得。” “彼得?” “是的,彼得!彼得·帕克!” 布莱尔笑容尬停在脸上。 摔!蜘蛛侠为什么不在纽约? 粗暴地分出一簇雏菊,布莱尔把它塞到未来蜘蛛侠的手上。 “行了孩子,阿姨认错人,快走快走吧。” “谢谢!”彼得跑到街对面,还拿着花冲她挥手,“谢谢巫婆阿姨!” 谢!你个!巫!个头!的婆!的阿姨! 布莱尔咬牙。 在寒风中她又等了十五分钟。 路对面走过来一个边走边吃扭扭糖的男孩,看起来有八岁左右。 这个总没错了吧。 “达米安!” “虾……”他嘴里因为有食物而含糊不清,“米……” 不要告诉她这个又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 “沃利,”他咽下糖条,“沃利·韦斯特。” 布莱尔差点没翻白眼。 你小子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中心城陪你姑父吗,一个两个都跑到芝加哥来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维持着一个足以吓哭小孩的假笑,一边从兜里掏出巧克力。 “吃吧,孩子。”愿你成为一个小胖子,将来跑不动。 “谢谢姐姐。” 嘴、好、甜! 布莱尔捏了一把沃利软嫩嫩的脸蛋,愉快地把身上所有准备贿赂达米安的糖果掏了出来,送给沃利。 小天使,姐姐爱你么么么(づ ̄3 ̄)づ╭~ 送走沃利之后,布莱尔坐回到了车里。 “老板,你怎么坐——”回来了。 根本没让希瑟把话说完,布莱尔怒气冲冲地打断她。 “你先告诉我,达米安·颂恩到底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