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夸我三个无妨,却连自己也夸进去了?”晁盖笑问道。
吴用道:“三位哥哥略提携我一把,小可也不用在村里教书了。”此言一出,四人一起哈哈大笑。
庄客们将酒菜流水似的端上来,四人谈天说地,聊得热火朝天。酒至半酣,话题说到武松身上,晁盖和宋江两个似是有意为之,一唱一和,将武松所做之事又重复了一遍。
吴用起初还算淡定,听到夺取生辰纲时眉毛不禁一挑,待到说起武松诛杀王伦占据梁山,又说服了三阮上山,吴用干脆站了起来。
“加亮先生要做什么?”武松问道。
吴用二话不说,伏在地上对武松拜了几拜,武松急忙还礼:“先生折煞我!”
吴用也不起身,就这么跪在地上说话:“二郎莫非是天降神人?梁山宝地,但凡有能者得之,必成大事!坦诚而言,王伦等人德不配位,蝇营狗苟,根本守不住偌大基业。我早有意取而代之,奈何时机未到,缘分也未到。我听山上人说,宛子城三道关隘能挡十万雄兵,二郎凭着一腔勇武得了梁山,真乃天意也!”
武松将吴用强搀起来扶到椅上,道:“武松只是行事端正,又有众多兄弟相佐,王伦一类鬼蜮小人,何足道哉?”
晁盖将酒碗往桌上一放,看上去颇为不满,道:“先生有意夺梁山,怎从不和我说?”
吴用故作惊讶道:“保正,你又有庄园又有田地,一辈子用不完的钱粮,去落草作甚?”
“你我自幼结交,应知我志趣所在,要么结交豪杰,要么耍枪弄棒,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喜好。上了梁山,免得被这些俗务缠绕。”
武松不禁有些无语,这个晁盖真是头脑简单,以为上梁山是喝酒吃饭,明天反悔了就能下山,重新过自己富家翁日子?要知道,这条路是一去不回头的。
吴用也知道晁盖脾性,懒得和他解释,端起酒碗敬宋江,道:“公明哥哥见笑,今日酒话说得多了,哥哥莫要当真。”
宋江喝了碗中酒,忍不住问道:“晁保正,加亮先生,落草有什么好,与朝廷相抗,还能天长日久吗?”
宋江没有问武松,因他知道武松是闯了弥天大祸,但晁盖和吴用可是一身清白,怎么也飞蛾扑火似的奔着山寨去呢?
吴用沉吟片刻,道:“公明哥哥,我少年时也学过些道术,闲时在家中灼卜,许多话不可明言。而今这世道,眼看就是黑白颠倒,只因庙堂尽是浊气,盗匪山贼一日多似一日,安分守己的反而日子难过。今日不去,还躲得过明日?”
武松听吴用似乎有劝解宋江的意图,连忙道:“公明哥哥是本县押司,德高望重,人人敬爱,可与咱们不同。”
宋江心里颇不是滋味,四个人一起喝酒,三个人都热衷于造反,自己忽然就被孤立了,这要去哪里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