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再怎么水性精熟,也比不过从小在水里泡大的南方人,因此,梁山水军光靠三阮是不行的。
沿路到了太湖边上,此时晨雾刚散,只见一艘艘渔船在湖面上穿梭,艄公往来作答,问的多是“所获几何”“今晚共饮否”之类的话。
湖边站着一群人,都穿着青衣褐衣的仆役打扮,众人走近,石秀上前搭话,原来这群人都是太湖县大户家的下人,来这里为主家买鱼的。
吴用道:“真正大户,自然有渔户送上门去,何劳亲来湖边等鱼?”
一个青衣小厮道:“这位官人是外地来的,不识得太湖四英的名头。”
“小哥请指教,太湖四英是什么英雄人物?”杨林道。
“太湖上渔户最多,时常因捕鱼斗殴,这群人鱼叉用的飞起,打杀人命也不稀奇。约莫五六年前,太湖上分成了四派,各有了不起的人物坐镇,四人约定各分水域捕鱼,斗殴便少了许多。”
“又在两年前,这四个好汉结拜成兄弟,将太湖都化作一家地盘,定下了许多规矩。”
“因这四人的缘故,太湖上远胜以往和谐,渔民比以往清闲,收获却比往日还多,故此送他们太湖四英的名号。”
众人啧啧称奇,吴用道:“都定下什么规矩?”
青衣小厮道:“规矩众多,我也只记得几个,比如每日捕鱼都有时限,晨昏各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但有撒网者,直接剁了手去;再比如每日所获八成都由太湖四英以市价购入,其余二成才许到太湖县以外地界售卖;太湖县内各大鱼坊,都是太湖四英供着鱼获,旁人连个虾米都不许进。”
武松暗暗点头,自古以来,无论何种行业,垄断都是利润最丰厚的手段。太湖四英所做的就是垄断,将太湖内渔业资源化为自家所有,果然有些手段。
“这位小哥,太湖四英姓甚名谁,如此霸道,官府怎不拿他?”
青衣小厮连连摇头:“官府也派大船来捉拿,却连湖心都到不得,那船便沉底了,几大船数百条人命,大都喂了鱼。”
“四人名号小的记不全,只知道一个绰号叫赤须龙费保,又一个叫卷毛虎的。”
武松掏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道:“多谢小哥指教,薄礼不成敬意。”
青衣小厮大喜,没想到只说了几句闲话,就得了一两多银子。
其余各家下人见了,都露出艳羡之色,有一褐衣小厮道:“几位官人,小的知道太湖四英住在何处,这消息可有用?”
“有用!你若能带我去,这锭银子全是你的。”武松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一晃,对褐衣小厮道。
褐衣小厮大喜,从芦苇边上牵过一匹黑瘦驴子,道:“咱们这便去了!”
有一人喝道:“你买不回鱼,小心主家剥你的皮!”
褐衣小厮笑道:“多了五两银子,什么鱼买不到?”
众下人一通笑骂,都埋怨自己嘴慢,叫这厮抢了先。
褐衣小厮带着六人沿湖西行,道:“都道太湖四英住在湖心岛上,却少有人知,他们在岸上另有庄园。”
行了十余里路,转入一座狭长大岛上,又行五六里路,到了一处大庄之中,这座大庄子有百十户,屋舍院落井然,样式相似,应是同时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