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显功仔细咂摸黄文炳话头,寻出些滋味来,道:“遮掩行藏,必有不可告人之处!”
黄文炳露出一丝笑意来:“贤兄说的有理,不过并无实证,这功劳只能眼看着,拿不到手里。”
唐显功端起酒盏虚敬一杯,道:“在下既无学识也无官职,要功劳何用?黄通判若想要这功劳,我愿鼎力相助。”
黄文炳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多谢贤兄,此事容后再说。”
二人继续饮酒,却几乎不再交谈,耳朵伸到了武松等人的两张桌上。
黄文炳暗暗记下了几个名字,反复默念数遍记牢了,便和唐显功告辞。
离了浔阳楼,黄文炳径直来到一条宽巷中,从一间赌坊中找到了一个叫关三儿的闲汉。
“黄通判!是您老大驾光临,小的莫不是眼花了?”关三儿喜道。他早年间吃过官司,托人送钱,最后搭上了黄文炳这条线,免了发配之苦。因此事,关三儿对黄文炳感恩戴德。
黄文炳叫关三儿取纸笔来,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你帮我打听打听。”
关三儿拿起纸来念叨着:“童氏昆仲、张顺、大头领、戴院长、荣大公子、吴军师、没遮拦……”
“恩公,这些名字我只听过两个,一个张顺,是浔阳江上鱼牙主人,但要吃好鱼,只能寻他来买。一个没遮拦,是揭阳镇上有名的富户,不过只是听说,此人我没见过。其余的,容小人半日,我慢慢打听着。”
“对了,这个大头领和荣大公子、吴军师都是北方来的。”黄文炳叮嘱道,“做事小心,不要被人留意。”
与关三儿说了几句,黄文炳又来到一间药铺,这是他私养的一个外室置办的产业。药铺中小厮都奉他为主人,黄文炳叫来两个伙计,给他们三两银子道:“浔阳楼上有两桌江湖人,你们两个去二楼吃酒,只听他们说话,待到席散,看他们都去哪里住。”
“千万小心,莫被人捉住把柄。”
两个伙计见钱眼开,喜道:“只是吃酒行路,谁能捉住把柄?”
黄文炳当日便不回无为军,在江州城药铺住下,等着消息。
约莫一个时辰后,关三儿和药铺两个伙计都先后返回。
关三儿道:“已打探清楚,江州牢城营中有个押牢节级姓戴名宗,戴姓较为少见,这人十有八九是他。童氏昆仲名声较响亮的,只有贩私盐的童威、童猛两个,他们都跟随混江龙李俊做事。那几个北方人却无着落,容小人再去打听。”
“罢了,除了同桌之人,怕是无人识得这几个北方人。”黄文炳赏了关三一些碎银,叫他去了。
一个伙计道:“小人两个去时,楼上只剩他们两桌,有几个似是醉了,小人听他们说青州、济州,又说起郓城宋江、教头林冲、王进等许多名字。”
另一个道:“小人还记得几个,鲁提辖、青州统制秦明、呼延灼、梁山……他们人多嘴杂,小人又不敢用纸笔记录,故此也记不得许多。这群人吃了酒便去江边看捕鱼,小人记得官人的话,不敢跟太久,便回来了。”
黄文炳起初眉头微皱,听到教头林冲时不禁眉毛一挑,去年他曾听人说过,太尉高俅义子被杀,这案子和一个叫林冲的东京禁军教头有莫大干系。当时只当是一件八卦轶事,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林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