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完一波以后想起来还要摘菜,于是转头冲着她爸喊话,小手指着不远处一个红萝卜。
卫楚这辈子都没什么狼狈过。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打小就是天之骄子,除了他妈后来因为那件事抑郁了以外,人生没有见过重大的变故或者难堪。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有洁癖的人,直到今天站在这泥土地里,他女儿踩起的泥巴已经无数次溅到了他的裤脚,卫楚心如死灰,觉得沉疴多年的洁癖竟然一朝不药而愈。
今天在全国人民面前,他觉得这脸算是丢大发了。
他女儿在一边喊,爸爸我要这个,爸爸我要那个。
野心大得很,总之就是这片萝卜地要被她承包了,哪一个萝卜都想要。
卫楚被使唤得团团转,活像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而他老婆一身洁白的仙女裙,隔岸观火,正在录视频,对他的悲惨境遇爱莫能助。
卫楚气闷,朝老婆偷偷皱鼻子撒娇,姜挽看他可怜,朝他耸了耸肩,表示她也没办法,但暗暗扬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暗笑。
卫楚眼看着孤军奋战,没有同盟军,只能一个人生气。
等他拔完了五个萝卜小荷花还不满意。
卫楚刚想对小荷花来一番思想教育,旁边有仆人打着伞,坐在躺椅上喝茶看热闹的老头先不乐意了。
假模假式地咳了两声。
警告的眼神,随后就射到卫楚身上。
卫楚无奈,一大一小都踩中他的命门。
他在这家里的家庭地位可见一斑了。
小荷花最后要了10个萝卜,这边菜地已经被糟蹋的坑坑洼洼,没几处能看的,小荷花公主终于心满意足,决定放过这一片,转而看中了荷花池里的小锦鲤。
10月,荷花都开尽了,不见夏日的的盛况。
卫老爷子看着这一片荷花池有感而发。
“菡菡出生那天,这一池子花一夜之间就开了,这孩子我没看错,吉人自有天相。”
卫楚笑笑,看着旁边一直傻乐,不知道在乐什么的女儿。
点头应和道:“对呀,傻人有傻福”。
老爷子不满,他说他曾孙女是小傻子。
老爷子敲敲手里的拐杖,暗示卫楚说话注意,可不能再说他曾孙女半点不好了。
不然的话,老爷子可不会客气,就算卫楚是亲爹也不行的。
卫楚噤声,自知没啥地位,不想再和这老头计较。
荷花池里的锦鲤品种很名贵,有几条还是从拍卖会上拍来的。
卫楚记得最贵的那一条,应该是从比利时的那场拍卖会上以五百万的价格拍下来的一条金红色锦鲤。
据说这锦鲤天生祥瑞,能活上百年。
寻常人家得了锦鲤,好生护着,能护家族百年兴旺发达,子子孙孙各有前程。
这鱼还是卫楚他爸特意飞到比利时拍来送给老爷子的八十岁寿礼。
卫楚他爸卫和钦一辈子风花雪月,就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老爷子厌弃儿子这点一辈子,总说他不是个干实事的人,家底迟早要败他头上。
但难得的对卫和钦这份礼物表现出了极高的赞赏,卫楚他爸这辈子难得得老父亲一句夸赞,开心了好几天,连着几日都是红光满面的。
这条红金锦鲤就这样被养在了老宅,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也快七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