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么继续误会下去了,虞念也不想拖泥带水。
她这话落下后江择的脸色陡然就变了,江老太则愣住了,愕然瞅着虞念。
唯有江年宴神色如常,眉间无波无澜的,还在不疾不徐夹菜吃饭,一举一动尽是得体从容,对于餐桌上发生的事也像极了置若罔闻。
虞念下意识看了江年宴一眼,从他过于平静的神色中她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江择明显是有气的,但还是压了不悦,换上轻言轻语和耐心,“念念,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跟季姿真没什么,还有倦洲的事,他现在也没事了不是吗?”
虞念看着江择,一时间竟是哭笑不得,也突然想质问自己,怎么才想着跟他断了关系呢?
要说江择确实长得好看,继承了江家男儿俊朗的风骨,这也是他作为京圈子弟引得多少名媛前仆后继的原因之一。
可是,要说他脸皮厚还真不冤枉他,没关系吗?
他跟季姿有没有关系就靠着一份对外声明吗?
还有倦洲的事,他怎么就好意思说出口的?
“我没生气。”虞念说这番话的时候挺心平气和的,“只是觉得咱们不合适。”
她看向江老太,见江老太眼里还是震惊和愕然,她轻叹一声,语气就柔和了下来。“江奶奶,您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的,现如今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母亲她又……虞家亲戚凋零,没人能出面主我婚事,所以今天我亲自来说。”
“念念——”
“你先不要说话。”江老太打断了江择,看向虞念一脸的不解,“虞家出事我知道,所以我更是希望你能早点嫁进江家来,你不是没有亲人,江家就是你的亲人你的靠山。但是刚刚阿择提到了什么季的是谁?还有倦洲,你们说他出事,他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真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如今出了这么多的事她一概不知情。
“江奶奶,倦洲没事的,之前只是出了点小问题,如果您想他了,过两天就让他来看看您。”虞念轻声解释。
有关虞倦洲的事虞念就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解决了问题的正主儿就坐在她对面,是她将自己的脸皮踩在脚底下换来的,所以她不愿多讲。
江老太狐疑,虽然虞念这么说了但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刚刚江泽提到倦洲的时候她只顾着高兴了一时间没察觉,现在总是感觉不对劲。
“倦洲真的没事?”江老太问。
可没等虞念回答,她就看向江择,“你来说,给我说实话倦洲出什么事了?现在是真没事了还是你们搪塞我呢?”
虽说江老太不管事,可她始终是江家最有权威的长辈。江择作为小辈平时能跟老太太嘻嘻哈哈的,但也是惧怕老太太生气的。
他小心谨慎地回答,“奶奶,倦洲就是犯了点小事,现在真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犯点小事?”江老太又不糊涂,微微眯眼,“那是怎么没事的?你出面解决的?”
江择嘴巴张了张,半天回答不上来。
江老太面色一绷,皱眉,“怎么不回答?倦洲遇上了麻烦,你不会是没管没问吧?”
“奶奶,我肯定是关心倦洲的啊,就是这件事……”江择欲言又止的。
虞念在旁坐立难安,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拉扯了,刚想告知是自己托人处理了,却不想坐在对面的男人淡淡地说了句——
“是我找人处理的。”
虞念的后背一紧。
江择面色一僵。
虞念盯着江年宴,也顾不上身边的江择是什么神情,她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心里七上下八的。
江年宴,你要干什么?
江老太感到意外,质疑,“你?”
言下之意,为什么你会出面?
江老太这种反应一出,虞念就陡然明白了。
看来江年宴在虞家做过保镖的事极其隐秘,或许就只有江老爷子才知道,又或许连江老爷子都不知情。
至少眼前的江老太是全然不知,只知最疼爱的小儿子被绑架后在外受尽苦难,最后终于又回到江家认祖归宗。
江择紧抿着唇没说话,盯着江年宴。
江年宴始终风轻云淡的,“无意间听说了虞小姐弟弟的事,算是跟江家有关系的人,也就顺手帮了。”
“那倦洲是真没事了?”
“妈,我做事您还不放心?”江年宴浅笑。
“放心,你做事妈最放心,你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了。”江老太高兴了,也放心了。转头看向江择,“你说说你,念念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还得让你小叔亲自出面。”
江择眼里的不悦悄然散去,换上笑容,“之前没敢麻烦小叔您,没想到您还是出手帮忙了,我替念念谢谢小叔。”
他转头看向虞念,温柔说,“小叔帮忙的事你该跟我说啊。”
如果不是有江老太在,虞念才懒得跟江择多说半句有关倦洲的事。但当着江老太的面也不好失了仪表,她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又硬着头皮看向江年宴,“所以,我很感谢江先生。”
江年宴的目光丝毫没避让,毫无避讳地落她脸上,呵笑一声,“感谢?虞小姐想好谢我的方式了吗?”
虞念的呼吸蓦地一窒。
“小叔。”江择冷不丁出声,语气转冷。
江年宴眼皮微微一抬看向他,眼神似有冰封。
江择被这眼神吓得一激灵,清清嗓子就放低了嗓音,陪笑,“您这么说会吓到念念的,她胆子小。”
江年宴没理会江择,好笑地看着虞念,问了句,“虞小姐胆子小吗?”
虞念嘴唇翕动,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江老太出声了,“哎,什么谢不谢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她又拉过虞念的手,轻声宽慰,“念念啊,阿择他小叔啊,以后也是你的小叔了,他这个人有时候会开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虞念被“以后也是你的小叔了”这句话差点噎住。
下意识看江年宴,他眉间冷淡得很。
却也开口了,嗓音就跟眉间温度一样,很冷很淡,“这声小叔恐怕虞小姐是叫不上了吧。”
他看向虞念,眼神似瓦上寒霜,“既然要退婚,那我说的话虞小姐最好还是要往心里去。”
虞念暗自攥紧手指,抠得手心生疼。
旁人可能听不懂他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她听得懂。
他就差一句“虞小姐还是乖乖履行约定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