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宴姿态慵懒,看着虞念似笑非笑的,“所以现在你还信誓旦旦吗?”
虞念沉默许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司霆叶总会露面吧。”
“会。”江年宴给了她一个明确的回答,“现在主动权在司霆远手里,接下来的几天里司霆叶的重点会落在你们虞家团队和你身上,而司霆远十有八九想做那个渔夫。一旦司霆叶出手,他势必要等虞家的处理办法,虞家有能力度过难关,司霆远才会彻底相信虞家的团队稳定。”
虞念觉得胸口闷得慌,“不能有其他的可能?”
“有,就是等司家和虞家签约,司霆叶从中作梗,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会损害司家利益。”江年宴轻描淡写,“除非牵涉生死,否则没人会在商场争斗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虞念也明白这个道理。
江年宴说,“所以接下来你和虞倦洲要十分小心和关注姜成团队里的每一个人。”
又补上句,“也是很熬神的事。”
虞念思量着,姜成团队有几位她倒是认识,剩下的几位虞倦洲也很了解,现在重要的就是交心了。
“司霆叶要是联系你,你不妨先抻抻他。”江年宴冷不丁说,“不用给他正面回应。”
虞念闻言不解。
江年宴好整以暇注视着她,一字一句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是大多数人的通病,尤其是男人,司霆叶也不例外。”
虞念思量少许,忽而笑了,“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话倒是不假。”
“关于这点,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江年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有多少想得到你的男人,就有多少难堪的流言蜚语。”
虞念见他把话题扯自己身上了,抿抿唇说,“怎么现在宴少觉得那些是流言蜚语了?”
“不管是不是,总之我不爱听。”江年宴始终眉色浅淡。
虞念听了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了,什么叫不管是不是?她甩了句,“是不是你还不知道?”
话脱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什么,脸色尴尬又不自在的。
江年宴倒是笑了,盯着她,“还真是,只有我才知道。”
“别说了。”虞念不想聊这个,将话题扯回正题上,“为什么要我抻抻司霆叶?”
江年宴往上坐了坐,但显然行动受限。他靠在那,目光往果篮上一瞥,“既然是送我的,那我尝尝。”
虞念扫了一眼移动餐桌上的果盘,切得别提多样样俱全了,中间还用瓜雕刻了吉祥如意纹,雕工相当了得。
“别想着偷懒。”江年宴慢悠悠说,“我就先……吃点葡萄吧,我看果篮里有。”
“餐桌上也有,而且比我买的那个品种好,甜。”虞念提醒了他一句。
“自然生长的葡萄酸甜才好吃。”江年宴显然没接受她的好心劝说,又补上句,“而且虞念,我刚才是在给你出谋划策吧?我身价高,顾问费你付不起,诚心诚意洗串葡萄总可以吧?”
虞念也没说不行,她也真心没想到今天江年宴能跟她说这么多。想了想她问,“要不然吃苹果呢?苹果水分大,润喉。”
不想江年宴的脸色就冷下来,眸光沉沉的。
怎么……了吗?
“葡萄。”江年宴再开口时嗓音也沉,明显不悦。
行吧,不在老虎嘴里拔牙了,毕竟这只老虎在一分钟前还是挺温和的,也帮了她不少。
病房是个套间,设有简单的小厨房,方便清洗水果之类。虞念刚将葡萄放水里就突然想到一件事,江年宴不大爱吃苹果。
打从认识他那天起他就不大爱吃苹果。
怪不得刚才他要臭脸。
虞念想着这或许就是因为受伤,要不然还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转念一想也不对。
她都能记起他不吃苹果的事,那他忘了她特别讨厌洗葡萄的事了?
所有水果中虞念最头疼的就是洗葡萄和洗草莓,在国内上学的时候还好,这么烦人的工作有保姆负责,等去了国外上大学,为了彰显她的独立自主她断然拒绝了父亲要把保姆派给她的提议,实际上她是想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代价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她觉得自己在其他领域挺坚强的,唯独就是在洗葡萄和洗草莓这件事上。她其实挺喜欢吃这两样水果的,后来她忍不住馋就买了些回家,结果洗到让她流眼泪。
当时她洗的就是葡萄,感觉不管用什么洗、怎么洗都像是洗不干净似的,还不敢太用力,一用力皮就破了。
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后来她生生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处理那些葡萄,将洗过的葡萄每一粒都用干净的纸巾擦去水珠,将葡萄的表皮蹭到都恨不得倒出人影才行。
水流哗哗地淌,虞念将葡萄粒都摘了下来往水里送,但跟着想起洗葡萄不要先摘掉,否则水里的不干净物质就会进到葡萄里。
烦死了。
可转念一想,也没事。
第一,这里的水是经过过滤的能直饮。
第二,主要不是她吃。
但即使这样,一大串葡萄还是洗了十来分钟。她这点为数不多的强迫习惯尽数都用在洗葡萄这件事上了。
等端着葡萄回内室,打算就洗葡萄的功劳多从江年宴嘴里套些商场经验时,不想他竟然睡着了。
就靠在床头阖着眼,呼吸均匀。
虞念还以为他只是闭目养神,等走到跟前放下葡萄也没见他睁眼,就伸手轻轻碰了碰他,“宴少?”
江年宴意外地睡得挺沉。
这倒不像是平时的他,也不像曾经一点动静就能马上醒的阿宴,曾经虞念一度认为阿宴是从来都不睡觉的。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像是倦怠很久的人终于能睡上饱觉似的,眉心都是舒展的,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得很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