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果然是跟丢了。
虞念回头看了看自己留下来的标记,也还好,至少还没让她到了焦躁的程度。
还可以往前找找看。
就这样,她顺着前方的山路找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冷不丁的,就听见了一声惨叫。
虞念一激灵,蓦地止步。
心口突突直跳。
她觉得自己没听错,是一声男人的惨叫声吧。
虞念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该不会是江年宴吧。
这么想着心就跳得更快,她下意识拔腿往前跑,朝着刚刚听到的惨叫声方向。
几番腿都在软。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说,你听错了,怎么可能是江年宴呢?说不准就是那几个坏人呢。
一个说,万一呢?毕竟这里条件不好,对方人还多,虽说他很厉害,但也不是说不会受伤。
这么想着她已经跑进了山雾深处,然后,看见了令她倒吸一口凉气的一幕。
不远处是株格外高的桃树。
又高又壮自然不在话下。
但树上吊着人。
虞念眼尖扫过去,一共吊着六个人。
全都鼻青脸肿的凌空吊着。
缠着他们的竟就是她之前采的藤蔓。
果然是够韧的植物。
不过虞念觉得能让他们这么老实的还是因为被打。
真的是打得不轻。
虞念丝毫没惊讶。
如果按照江年宴正常的发挥水平的话,他对付这些人的确能速战速决。
想她找他的时间将近十分钟吧。
她小心翼翼上前。
这么一瞧就瞧得更清楚了。
他们都奄奄一息的。
有的眼睛、鼻孔都在流血。
最边上的那位吊得低了挺多,虞念靠近了后都能听见他的呻吟声。
这呻吟声听进耳朵里,虞念心里的那块石头就轰然落地了。
不是江年宴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显然他是最后挨揍的那个。
身上不少伤,脸也肿得面目全非的。
这么狠的拳头,确实是江年宴所为。
可是,江年宴人呢?
虞念四下去看。
只及眼前。
雾气太大。
她试图四周去找,不想一个回身撞上了一尊胸膛。
虞念第一个念头就是遇上这些人的同伙,转身抬手就要打,不想手腕一下被男人控住。
江年宴及时捕捉到她眼里的戒备,笑说,“真要是遇上坏人,你赤手空拳怎么对付?”
“那也得死命挣扎,总不能成了别人的把柄吧。”虞念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江年宴眼底带笑,顺势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却没松手。
他没说话,就是在打量着她。
这种打量让虞念很不自在,刚想说要他松手,就听他低声问了句,“你在紧张我?”
“没有。”虞念的这个回答是条件反射般的快。
江年宴也没反驳她,可眼里的笑成了一目了然。
虞念就愈发不自然了,这五年来在生意场上练就的无坚不摧好像成了很脆弱的一层壳,尤其是在这种危险的境遇下,这层壳更像是轻轻一敲就能碎了似的。
她努力沉住气,“我出来又不是找你的……”
话说到一半就觉得这么说也不妥当。
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我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找水还是找食物这种事都该两人一起承担才对,不能一个人累得要死、另一个人却在坐享其成。”
更何况,目前处境还这么危险。
江年宴的情绪始终很稳当,却在听她这么说了后眼底有明显的喜悦。
她没承认什么,可他太了解她了,越是急于解释就越是心虚的。
江年宴也没再故意逗她,说了句,“手脏了,去河边洗了一下手。”
一句稀疏平常的话,却让虞念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良久后问,“对方什么来路?冲你还是冲我?”
江年宴叹了口气,似有无奈。“嘴巴紧,没事,总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话毕倒是松开了虞念的手,朝着最后那人走过去。
但很快他又顿步,转头看她,“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虞念开口,“没必要,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江年宴薄唇微微扬起,也没继续劝,就轻声说了个“好”字。
他径直走向最边上的那人。
那人跟其他人吊着的方向都不同,是大头朝下。
所以江年宴走上前后,正好能看见对方的脸。
或许对方面目全非也跟脸充血有关吧。
“说吧,还有一个在哪。”江年宴双手插兜,轻描淡写地问了句。
真就是慵懒得像是在大街上遇见熟人拉家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