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顾虑吗?
她有。
虽然从不说。
虽然也总觉得,这该是江年宴去解决的事。
可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真就看着他身陷囹圄而不为所动?
怎么可能呢?
江年宴抬手轻抚她的眉眼,“不会好走。”
他说得很直接,“你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应该也知道前路肯定不好走。但是有我呢,你怕什么?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江年宴盯着她,“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放弃我,除非你不爱我了。”
虞念呼吸加促。
“我这么说,意思很明确了吧?”江年宴又扬唇沾笑了。
虞念心头发紧,为即将要面临的事。
她清清嗓子,“你意思明确又怎么样?我答应了吗?”
“那你答不答应?”江年宴笑看着她。
虞念抿抿唇。
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早就让她忘了惶惶羞涩是什么感觉了。
可今天倒是有了。
这一次她主动趴靠在了他怀里,故作轻叹,“算了,那就答应做你女朋友吧,谁让我有求于你呢。”
像是江年宴这样骄傲的人,换做别人说这话他能冷笑走人。但对方是虞念,那就不一样了。
他内心就跟骤然燃起万丈烟花似的,绚烂、欢喜。
但毕竟是个成熟的男人,不会像是毛头小子似的表现得那么狂喜疯癫。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完完全全圈在怀里。
像是终于搂紧了一件珍宝似的,思之梦之,现如今就被他真正搂在怀里。
如果虞念能察觉,他甚至连手臂都是微颤的。
江年宴微微偏头,薄唇抵在她的耳侧,“这可是你承诺的,不准反悔。”
“除非你伤害了我。”虞念将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抬眼,“江年宴,咱可说好了,如果你再做出伤害我的事,我一定会永永远远地离开你。”
江年宴说,“我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所以念念,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五年前的林林种种,他绝不想再发生了。
虞念抿唇,不说话了。
下意识地搂紧他。
就好像从这一刻开始,她才是这么堂堂正正地将他搂紧,才心安理得地将他看作是自己的男人。
以往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多的身体缠绵,都不足以让虞念觉得是真实拥有。
就现在,当她完完全全放下心防,彻底想去相信他的时候,她才觉得,嗯,他是她男朋友了。
“就只是男朋友啊。”她含含糊糊地说。
殊不知“男朋友”三个字说出来,竟有万般甜蜜从舌尖渗透到心里去。
现在想来,这三个字其实从未在虞念的生命里出现过,这是第一次。
为什么这么说?
小时候她那么依赖江年宴,但江年宴是她的保镖。
再之后与他重逢,两人的身份地位发生巨大变化,他留她在身边,两人是最亲密的关系不假,却是上不了台面的床伴而已。
湛川心悦于她,她也曾想着就这样联姻吧,所谓的在一起更多的是合适的战友关系。
现在呢,江年宴又在了她面前。
男朋友,这个身份是甜蜜,因为前提是有着爱情。
爱情这个东西,真是很玄妙啊。
让一切不甘都能化为乌有,就想着,那就相信吧,那就交付吧。
哪怕是错了。
那顶多就是认了,不会后悔。
江年宴笑着嗯了一声,心说,先是男朋友。
不过,还是想听她叫一声,“我是你什么?”
虞念偷着抿嘴,“男朋友啊。”
江年宴就忍不住圈紧了她。
他也是过了毛头小子的年龄了,像是这种话听着不该激动澎湃,可他就是情绪起伏的。
就喜欢听她这么说。
是啊,又不是刚成年,也不是学生时代,怎么还会对这三个字怎么敏感呢?
江年宴忍不住起身,连带的也将她抱起。
虞念就跟只树袋熊似的挂他身上,两条纤细的腿圈住他精壮有力的腰。
“不聊天了?”
江年宴笑,“这么晚了,聊天?”
“江年宴,你不能这么现实,刚定性成男朋友就这么迫不及待。”虞念说。
“都定性了,更要迫不及待。”
-
很快就到了去北市的日子。
前有布爷,后有湛家,这次又是虞倦洲和虞念同时离开南市,江年宴想得远,特意安排了身手不错的保镖护着疗养院那边,保证宋岚不受任何人的滋扰。
江年宴跟虞念说,“放心吧,人都是我亲自选的,绝对靠得住。”
事事有交代,这让虞念很感动,但对着他再说谢谢就显得矫情,就轻轻一点头,好的。
虞倦洲一路上显得心事重重。
能理解,他的心情该是最复杂的。
可虞念又何尝不复杂呢?毕竟这其中牵扯到了她的父亲。
相比杀人者,告密者就显得猥琐又卑鄙了,也怪不得母亲哪怕在不记事的时候都在潜意识中那么厌恶跟虞家有关的一切事和人呢。
虞念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是弄错了,希望是这样的……
他们也就前脚刚到机场,过了安检没多久吧,虞倦洲的后腰就被人一下子搂住了。
虞念都跟着吓了一跳。
定睛一瞧,竟是熙子。
她笑嘻嘻地对虞倦洲说,“惊喜吧?没想到我会出现吧?”
虞倦洲倒没有喜,只有惊了,“你怎么在这?”
熙子搂他搂得更紧,“人家不想你离开这么久,所以打算跟你一起去北市,人家还没去过北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