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子皇孙,平时身边自然都是前呼后拥的,没有一个庸人。
所以即便是在来安县这种小地方,也很快就置办起一桌像模像样的酒菜来。
只可惜酒菜虽好,桌上的气氛却叫人全无食欲。
厉子霆对来安县的条件十分嫌弃,斜楞着眼睛不满道:“你们两个也是有毛病,好端端的非要跑到这种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真不知道都想什么呢!”
厉子安自顾自地喝了口酒道:“穷乡僻壤也好,荒郊野外也好,又不是我请你来的,若是嫌这儿不好,那就回你的应天府去!”
“厉子安,有你这么跟兄长说话的么?”厉子霆一戳就炸,“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虽然厉子霆还算有分寸地没有直接说他家教不好,也没有提到瑞亲王,但是家里这个词,还是深深地刺激到了厉子安。
他抬头看向厉子霆,凤眸里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像黑色的海浪接连不断地冲击着海岸般压迫感十足。
“家里从小就教我要兄友弟恭,不过的确没人告诉我,如果兄长不够友爱,弟弟该如何是好。”
厉子霆听到这话,眼底有戾气一闪而过。
“咱们兄弟三人难得聚在一起,你们就非要这样么?”厉子珣有些无奈地揉着额角,“大家和和气气地吃顿饭不好么?”
“我倒是想呢!”厉子安听他这么说,垂下眼帘,遮挡住眼中对厉子霆的反感,“只可惜有些人就是吃错了药来的,话都不会好好说,平白地破坏气氛。”
砰!
厉子霆气得一拍桌子,起身道:“厉子安,你身为晚辈,来应天府也不知道去珣哥家和我家看望一下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你还有理了你?”
若是严格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是厉子安做的不对。
但他这次过来,本来也没什么非来不可的事儿,还想着要跟沈天舒一起回湖广,去应天府也不过是晃一圈做幌子。
城里皇亲国戚、亲朋故旧太多,他干脆就谁家都没去,不然若是一旦开了头,光是登门做客,吃饭宴请,就得搭进去月余的工夫。
只可惜他这次运气真是差到家了,都已经准备离开了,竟在街上碰见了厉子珣,非要送他回来安县,而后又莫名其妙招来厉子霆这个煞星。
厉子珣也有些头疼,这两个堂弟虽然年纪相仿,可惜却一直看彼此不顺眼。
在他俩还是懵懂孩童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打过几次架了,长大后总算不会再一言不合就动手了,却还是连坐在一起正常地吃顿饭都难。
“我这次来南直隶,本就没打算去应天府,便是奔着姜家老宅来的,为的是我爹的病。”厉子安冷声道,“之所以去应天府,也是为祖母去买东西,不打算惊扰各位长辈,是怕他们再为我爹的病忧心,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到了堂兄嘴里,就把人说得好像犯了天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