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园的灯烛彻夜未熄,西南角这边也并不安稳。
沈天舒刚合衣小睡了一会儿,就被谭煦的敲门声吵醒。
“潼娘子,您醒醒,张爷爷的情况不太好,已经开始便血了,您赶紧过去看一看吧!”
谭煦虽然鼓起勇气敲门,但其实心里也忍不住打鼓,也不知道这位潼娘子会不会有起床气。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沈天舒根据前世的经验,知道后半夜说不定要忙,所以根本也没睡熟,此时一骨碌就翻身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就打开了房门。
谭煦赶紧道:“潼娘子,张爷爷大概从半个时辰前开始便血,我开了个方子用了,但是似乎没有见效,不得不来打扰您了!”
张家跟甘跃家比邻而居,所以早晨的时候,张爷爷也背着家人出去讨了一碗米酒喝。
老爷子今年七十五了,平时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但再硬朗也架不住米酒中下的猛药。
沈天舒很快来到张家,检查过老爷子的情况道:“像张老爷子这样年纪的人,脾胃本就已经羸弱不堪。如今一天内腹泻这么多次,肯定是遭不住的。”
一听这话,张家长子扑通一声跪在沈天舒面前。
“潼娘子,求您救救我爹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张家没齿难忘!”
沈天舒见状,立刻侧过身子,躲开了他的这一跪。
“张大叔,你快别这样,赶紧起来。”谭煦见状赶紧上前去扶,“潼娘子这个时候还主动来给大家看病,就足以说明她的人品,她难道会见死不救么?
“但是也得把丑话说在前面,老爷子这个岁数,这个情况,若是当真有个什么万一,也着实不能怪大夫不尽力不是?”
“是,是,我知道。”张大叔抹了把眼泪道。
“张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沈天舒道,“不过想要治老爷子的病,可能还需要家里人提供一样东西。”
“不知潼娘子需要什么?”
张大叔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自家穷得叮当响,哪里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啊!
“我需要一些身体健康之人的头发。”沈天舒语出惊人道。
“头发?”张大叔闻言一愣,又看看沈天舒戴着面具的样子,有些慌乱地问,“难道潼娘子竟是巫医?”
“休得胡言!”谢延一听这话,登时怒喝一声,瞬间手都已经按在腰间的刀把上。
谭煦也被张大叔的口不择言下出一声冷汗,赶紧替他解释道:“这位兄弟,张大叔也是关心则乱,没有别的意思,还望原谅则个。
前朝盛行巫医,但本朝因为皇宫内曾出过巫医利用魇术谋害皇帝之事,所以一时间巫医就成了过街老鼠。
当年抓的抓,杀的杀,全国上下的巫医几乎被一网打尽。
自那之后,巫医就成了大齐的禁忌。
如今近百年过去了,民间一些地方又渐渐开始有巫医活动,替人看病驱邪。
但这都是私下里偷偷进行的,绝不敢摆在台面上说。
张大叔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是赔罪又是认错,但还是对沈天舒的要求十分不解。
“谭大夫可知道人发入药?”沈天舒问谭煦。